其中一位法相早已忍气吞声已经,此刻不悦的怒哼一声,但也忌惮刚才那位仙子的手笔,不敢多言。既然能够那般对骂,那想必这高大壮汉的实力定然也不会太弱。他的法身早已被那仙子驾驭的剑群洞穿的千疮百孔,弱势所在,还是尽量不要惹岔子。
最后一位金身法相开口询问道:“这裂隙别后,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会给我等如此大的压迫感,这种情况下,你有多大的把握补全此处天地裂隙?”
搬山罗刹的左臂的断口处,青虹色的血液突然如浆水般倾泻而下,粘稠滚烫的血液洗礼中,一直青色的狰狞鬼臂分裂而出。
老人答非所问道:“若老牛我没认错,诸位应该是此州地界的顶峰修士,今日能在此处现身,想必也是心系天下安危所为,所以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域外的妖邪入侵此处天地,还望各位祝我一臂之力,凭我一己之力,不敢说十拿九稳,但要算是各位相助,拼死我也能将那头孽畜打压回那一方小天地内。至于它的真身,想必很快各位就会看到了。”
老人抬手指了指天空上方,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那道撕开足有百丈的漆黑裂隙不再吞噬这处天地,转而开始吐出一团团混沌的烟雾,在紫红色的腐败烟气下,一道金色的竖瞳缓缓睁开在天地间,象征着无序混乱的金色眼眸睁眼扫视这方天地,爆发出贪婪的目光,连眼底蠕动的黑色瞳丝也一瞬间沸腾起来,化作万千触手挥舞欢庆。
有金身法相惊恐开口道:“这!这种东西存在与天地间,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那尊最后才出手翻出漫天金印的法身叹息一声,语气透露着赴死的坦然道:“二位,看来今日我们必须出手,将这头怪物葬于此处,任其日渐壮大,有朝一日便会成为天下祸患。”
已经得到答案的搬山罗刹点点头,转头看向远处江面上的那两道身影,少年正在少女的搀扶下缓缓恢复行动,正抚着额头看向这边。
息焕重新恢复明亮的视野刚刚看清眼前光景,便下意识开口就要叫住那道高大身影。
少年长大的嘴却没有喊出一个字,他看见老人朝他摇了摇头,那对冰冷的鬼眼中并无责备的意思。息焕还记得那道眼神,在六岁那年第一次进入雪峰顶成为铸剑人后下山时,白衍生这位白家家主,将他和白玥魁拉扯大的老人,同样也是这样看着他,道不明说不透,好像开口说了很多一般,又好像无需说很多一般。
少年最终撑着白玥魁,沙哑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吼声:“别去.......别去......”
但双方都隔着百丈远的浩荡江水,他不知道老人有没有看清他的口语,还是江水的风声太大,吹散了他的挣扎,他只看见搬山罗刹的身影朝着他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后在三尊金身法相的簇拥向,转头迎着那方破碎天地大步而去。
老人一步踏出,身前一尊山峰大小的罗刹虚影显现,朝着天地间那方漆黑的裂隙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随后起手如神人,双拳擂鼓,一道老人的身形在此刻出现在少年身后。
那三尊法相也在同一时间出手,大地上升腾起一道道金色印章,倒挂朝天而立,昌郡城外的淮河水面上金光一片,一整截的淮河水如一条金色长河横挂世间,水势逐渐朝天而起,冲天而立。
天地间的风都在这一刻汇聚于此,风声大到少年听不清体内贯动的心跳声。
息焕听见身后的老人突然开口,如风声般开口:“别失望小火炉子,一切都是值得的,从来没有什么徒劳无功的道理,现在是如此,今后的每一步同样也是如此,千万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不要对身边的人失望,更不要对自己失望。从你六岁背负铸剑人起,我们便从未对你失望过。”
那只悬挂天空金瞳似乎察觉到危机,猛然瞪眼,再也不容许老人多说一句,面对头顶倾泻而下的金光,老人和那三尊金身法相冲天而起,首当其冲的搬山罗刹和那道山峰身影融为一体,一拳挥出,同时在息焕的身后,那尊老人虚影同样也是砸出一拳正中少年背心处。
今朝一拳,千载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