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而且越是临近冬天,冲突便是越发的激烈起来。
这种冲突在不可避免的流血之后,便是导致相互之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丘林部落的人要求婆石河部落,不仅是要交出凶手,而且还要付出巨额的赔偿,如果婆石河不答应,便是后果自负!
丘林部落传达最后通牒的人走了,而婆石河部落里面,却依旧做不到同仇敌忾。习惯性甩锅的人,不管是在哪里都会有,这些人碰到了事情的头一个反应,就是将锅甩出去,而不是去解决问题。
一个巴掌拍不响么……
遇到事情先想想是哪里自己做错了……
这些理论在正常的时候是没有错,但是如果在对方有意挑衅闹事的时候,就没有了意义。
这是你部落里面的人做的好事!一个婆石河部落的中年人怒声说道,再次强调,这是你部落惹出来的祸事!理应你自己来承担!不要拖累我们!
你们?在另外一边,使者婆石河的父亲,婆石河元嘗冷笑了两声,说道,什么时候,你个婆石河鸫纹,就能代替其他所有人了?难不成你真的以为,将我们的人交出去,丘林部落便是会算了?
丘林……丘林还是会讲信用的……婆石河鸫纹瞪着眼说道,反正原本都是好好的,结果是你部落搞出来的事情!这你要承认罢?所以现在出了事情,还要拖我们下水?嗯?!
你宁可相信敌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人?婆石河元嘗说道,我早就说过了,丘林部落没安好心,这一次和汉人会谈,他们一直在从中搅乱,为的就是让我们无路可走!最后被丘林吞并!
呵呵!说那么多,还不是为了擦你部落的屁股?
这是事实!不是谁的屁股!
这是狡辩!
好了!居中的婆石河老者,沉声大喝了一声,制止了两个人的争论,或者说争吵,吵能吵出什么花来?现在是这个事要怎么办!
老者虽然年岁大了,但是威望还是很足,一声断喝之下,便是控制了场面。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婆石河鸫纹,你说!如果我们给了丘林赔偿,丘林会不会讲信用?就此罢休了?
一旁的婆石河元嘗急声道:首领!这……
闭嘴!婆石河首领瞪了过来,没到你说话的时候!
婆石河鸫纹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摇头晃脑的和其他人说道,看看,急了,他急了……嘿嘿,哈哈哈……
你也少废话!说正事!老者回过头来说道,你怎么判断出来丘林部落拿了赔偿就会算了?而不会是先要了一批,然后再要一批……嗯?
婆石河鸫纹愣了一下:这个……丘林部落,应该不会不讲信用吧?
只是应该?老者追问道。
不是这样么?婆石河鸫纹说道,总是要讲点道理罢?不行我们可以去找须卜居次,让他们来评理……
婆石河首领微微点着头,所以你觉得……出了事情,让别人来决定我们要怎么做,然后如果万一别人不讲理,就再叫另外一个人来评理……是么?
婆石河元嘗在一旁双手环抱,嗤笑了一声。
婆石河鸫纹怔了一下,然后指着婆石河元嘗说道:他也不是这么做么?让汉人来评理?!
哈哈哈……婆石河首领大笑起来,这不一样……
婆石河鸫纹急切的说道:怎么不一样?汉人还离我们更远一些……须卜居次还跟我们关系不错,肯定会替我们说话的……
婆石河首领笑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做「远交近攻」……算了,我再说明白一些,须卜居次愿意替我们说话,并不是因为他们跟我们的关系好,而是因为丘林也在搞他们……
呃……婆石河鸫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婆石河元嘗说……老首领缓缓的说道,汉人的装备,至少比我们强三倍!全身的铁甲见过么?连战马都覆盖的战甲见过么?还有战刀……我们这里,最好的战刀,在那边连普通兵卒的战刀都比不上!
哗……
帐篷之内顿时一片哗然,许多人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来。
婆石河首领看了婆石河元嘗一眼。婆石河元嘗会意,招了招手,让一旁的侍从拿出了一把用麻布细细包好的半截棍子状的物品,然后解开麻布,赫然便是骠骑麾下的一把制式战刀。
在场的不一定都很精通兵事,但是至少鉴别一把战刀是好是坏的能力还是有的,当众人传看着,看到战刀上的鳞纹,然后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口,看着刀身上如同渴望饮血一般的血槽,不由得啧啧称赞……
如果丘林……老首领环视一周,就是不仅是要我们的人,还要我们的东西……而汉人么……最多,只是要我们的人,他们看不上我们的这些东西的……怎么选,还需要我多说什么?
等一下!婆石河鸫纹还想要垂死挣扎一下,汉人万一也要我们的牛羊和战马呢?
呼……老首领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婆石河鸫纹,我忽然觉得……你们部落让你当头人……唉,先不说这个了,其他人觉得怎么样?
其余众人相互看看,都没有什么意见。
草原上的生活,是很残酷的,并不像是什么文艺青年想象当中的那么美好,如果不是部落集结于一处,而是单个的牧人家庭,有时候在野外碰见了陌生人,都不知道陌生人是普通的迷途者,还是逃亡的杀人犯。高高兴兴将人请到家,然后碰见一个像是曹操那样的翻脸不认人?
即便是去除人的因素,大自然说变脸就变脸,地下河说改道就改道,牛羊群落搞不好就是牛瘟羊疫,治都没地方去治……
因此在大漠当中的这些人,推崇强者,鄙视弱者,就是一种自然的本能。看到了汉人强大,也就更加的倾向于汉人。
那么……丘林那边……最终还是有人问道,要怎么回复?
要什么回复?让他们等着……老首领笑了笑,回去都皮绷紧点……一个个最好都靠近一些,别分散了……别怪我没有先提醒……
众人见状,也就纷纷告辞走了。
婆石河元嘗虽然也出了大帐,但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捆绑着自己马匹上的马鞍,系好了又拿下来,然后拿下来又放上去……
过了片刻,其他人都基本上走了之后,老首领才慢吞吞的从大帐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了一旁,好了,别装了,放着罢……跟我走一走……
夕阳落下,天地之间一片金黄。
这么多年了……大汉……怎么样了?老首领背着手,望着南面,夕阳照在他的花白胡子上,似乎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
据说……也在打仗……婆石河元嘗缓缓的说道,不过,应该是比当年要强了一些……至少这刀……
嗯……老首领点了点头。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半响,老首领才说道:多少年了啊……终于有人想起我们了……再晚一点,怕是所有人都会忘了,自己曾经姓什么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