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周沉声道:“不管是李定国,还是李岩等人,尽皆是闯逆献贼之中的降臣,依附叛逆多年,身上不免有匪寇之气,缺少孔孟教诲,实难委以重任啊,若是似李定国这样贸然斩杀重臣,太过霸道,日后如何与同僚相处,更是藐视皇权,藐视朝廷,若是怀有二心,更是养虎为患,不可不差啊……”</p>
“幼玄公,您言重了!”</p>
朱辟邪睁开眼,缓缓说道,“此事李定国在奏章之中说的清清楚楚,阵前违误将令,贻误军机,本来就是重罪,李定国受命于皇上,赐天子剑,行便宜行事之权,大战之中,如果还不能做到事权专一,将士各怀鬼胎,如何能够剿灭匪患?虽然李定国在奏章之中,自请朝廷惩罚,可是,如何惩罚?他有皇上授权,执行军法,何错之有?仅仅是因为左良玉是朝廷重将吗?”</p>
侯恂急声道:“诚候,话虽如此,可是堂堂平南伯,岂是区区几句话就可以斩杀的?”</p>
“若谷公!”</p>
朱辟邪喝道:“你也是做过督师的人,岂不知军法严明四字?大明多年来围剿闯逆献贼,屡屡失机,甚至导致兵败将亡,所谓何故?还不是因为令不行禁不止?到处都是骄兵悍将,不听节制,便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谋略,又有何用?当年岳爷爷抗击金军,为何能屡战屡胜,还不是因为岳家军军纪严明?方才有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之语?当初贺人龙随我出征,也曾违误将令,若不是我加以严惩,哪里有现在的贺人龙?如左良玉等拥兵自重,不听朝廷节制的将领,即便是这一次不阵前斩杀,之后朝廷也要收缴他的兵权,将其闲置,否则,必成祸患!大明,要的是精兵强将,不是骄纵跋扈之人!”</p>
侯恂神色一滞,闷声道:“不管怎么说,李定国擅杀左良玉,就是有违朝廷律例典章,诚候,我知道你素来喜爱李定国文武全才,可是,这不是你护犊子的理由!”</p>
朱辟邪差点气笑了!</p>
“若谷公,既然你说违背了朝廷律例,那你就告诉晚辈,违背了哪一条律例典章?你说的出来,那晚辈就支持你惩治李定国,严惩不贷!”</p>
朱辟邪哂然道。</p>
“这个……”</p>
侯恂登时说不出话来,不是侯恂不明大明律例,实在是大明律例里也没有这一条啊,重将违误将令就可以免死?哪有这个道理?军法无情啊,至于说什么擅杀,的确是擅杀,可是既然皇帝给了便宜行事之权,那从理论上就应该有这样的全力。</p>
说到底,就是擅杀重将,是犯了忌讳,犯了皇权的尊严,皇权不容许任何人挑战!</p>
可是,这终究没有律例写进去。</p>
“诚候,”</p>
孙传庭沉声道:“现在不是议罪的时候,左良玉坐镇九江多年,麾下传闻拥兵十万,手下心腹不少,现在左良玉被杀,而且是被李定国这个降臣斩杀,必定会引起九江镇各部不满,甚至有人要反叛都说不定呢,一旦真的引起兵变,那围剿献营可就成了笑话了!一个李定国,根基太浅,绝难震慑住军心叵测的宵小!”</p>
朱辟邪点头,无奈道:“哪能怎么办?放眼朝堂,现在能够压制住场面,主持围剿献营余孽的,还有谁?”</p>
“传旨吧!”</p>
朱慈烺叹道:“左良玉屡屡违误将令,罪在不赦,传旨申斥诸将,严令他们不得挑战主帅权威,若有再犯,严惩不贷!同时申饬李定国妄杀重将,着其谨言慎行,用心平叛,戴罪立功!师尊,只怕你在京城带不了几天了,准备前往南京,节制军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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