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也不知晓的,是咱们从云州回来的那一日,夫人忘了不曾,您从云州带了好些东西回来,有一部分就是给家塾里的先生们带的,我和尔雅送了东西过去,您猜怎么着?”</p>
新芽凑近了,贴在丹娘耳边,“还没到外院大门呢,就瞅着那江小哥过来了,一路步伐匆匆地。见着我们俩,又跟见着鬼似的,转身就躲,奴婢瞧他脸都红了,还要强撑着又上前来,问尔雅两句话。”</p>
说着,她忍俊不禁,“也是难为他了,隔了好些远,又不准我离开,说什么光天化日该清清白白的,没的坏了姑娘家的清誉,就是要人越多越好呢。”</p>
“他说了什么?”丹娘来了兴趣。</p>
“也没什么,就问了两句一路可顺当,可辛苦,还让尔雅多多照顾好自个儿。”新芽说着,眼眸轻笑,“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尔雅那丫头当场就羞得跟什么似的,只会说好了。”</p>
丹娘低头思虑片刻:“这位江小哥……这次也是要参加春闱的吧?”</p>
“是……”</p>
说起这个,新芽的声音也渐渐沉了下去。</p>
有些话不必说得很明白。</p>
如今瞧着他们俩或许还算登对,其实仔细一想,差别大了。</p>
江小哥是举子,若能借着春闱得功名加身,往后封官也指日可待。</p>
可尔雅……只是大户人家的一个丫鬟。</p>
再如何体面风光,也只是奴籍。</p>
但凡实话都是不好听的,尤其是这种摆在眼前的现实。</p>
丹娘一眼看穿了新芽的担忧。</p>
这姊妹俩,终究是姐姐更成熟稳重一些,她想的远比尔雅更深远。</p>
“你放心。”丹娘轻柔且坚定地笑了,“若是那江小哥真心实意,你妹妹又愿意的话,这媒我来替他们做。”</p>
“可……”新芽吞吞吐吐。</p>
“我晓得你在担心什么,只一点——旁人怎么说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那江小哥的想法。”丹娘眉眼明澈,眉宇间尽显疏阔畅意,自有洒脱,“你也给尔雅提个醒,这事儿呀,莫要太上心,顺其自然吧。若是真有缘,我出面便是,怕旁人说什么!”</p>
新芽闻言,心中大定,稳稳对着自家夫人福了福:“是,奴婢明白。”</p>
出了院门,她直奔后头的厢房。</p>
吱呀一声推开,一眼瞧见正在做针线的尔雅,她笑道:“躲到这儿来,你倒是会藏。”</p>
“夫人屋子里有你,外头还有小桃绿她们几个呢,书萱不也在?”尔雅耳尖微红发烫,低下头咬断了线,麻溜地打了个结,又道,“又不是非得有我。”</p>
“我已经同夫人说了。”</p>
新芽这话一出,方才还很伶俐的尔雅浑身一僵,有些不敢去看姐姐的眼睛。</p>
见状,新芽又将丹娘的意思原原本本说给妹妹听。</p>
最先这丫头听得面红耳赤,几乎要找个地洞躲进去才好,听到后头,她反而渐渐冷静下来,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绣绷。</p>
“夫人真这么说?”</p>
“自然,我何必诓你。”</p>
尔雅垂眸,咬着唇瓣:“夫人待我们当真是……真心真意,我也必不会叫夫人失望的,凭他是谁,我才不会没个分寸没个自重地凑上去的!”</p>
许是老天的意思,春闱期间日日下雨。</p>
街道府邸皆是一片湿漉漉。</p>
可喜的是气候却暖和了起来,一片湿润温煦,倒酝酿出好些生机盎然。</p>
放榜的那一日,整个圣京都充斥着欢腾的喜悦。</p>
丹娘懒懒地躲在家里,哪儿都没去,只吩咐冯妈妈多做些沈寒天爱吃的菜色,晚上一家好好坐下来吃一顿。</p>
却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p>
玉姐儿早就撑不住,早早吃了睡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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