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来说，判处了斩首的犯人，还需由府衙的一名官员午时坐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监斩，以防有不测发生，诸如法场劫囚一类。</p>

而这监斩的活儿，竟被韩九兮安排到了司马玉的头上。</p>

当司马玉拿到那盖着大红官印的文书之时，原本还没有多考虑什么。</p>

想着这不过就是看两个人人头落地，再盯着那些流放的犯人上路便是了。</p>

他原先是曾上过战场打过蛮夷的，对于这砍人的场景倒是见怪不怪了。</p>

于是司马玉得了这官文后也欣然应允，心中还想着总算是能在点卯上值期间出来溜溜，倒也算是个好差事。</p>

可谁知，待到了第二日，却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p>

这个时节的气温已经逐渐升高，正午的日头晒在人身上，不一会儿就变得火辣辣了起来。</p>

那斩首的木台还是头一晚上赵九带着人连夜搭建起来的。</p>

一个平台，一个篓子，眼下就缺个刽子手与犯人了。</p>

而在这平台的另一边，还像模像样地搭了个台子，可由于时间仓促，竟没有在顶端搭个棚。</p>

正午前的两刻钟，司马玉慢悠悠地从府衙出来，才刚走了几步便感觉浑身是汗，热得直用巴掌扇风。</p>

待他到了监斩台落座，赵九赶忙将一个铜制的香炉摆在了司马玉面前的桌上，算准时辰后，便往里头插上了一根长长的专用香。</p>

此时，行刑的刽子手已然就位，正在斩首台上磨刀霍霍。</p>

没过</p>

一会儿，邗铁山与邗正二人便带着枷锁镣铐被押了上来。</p>

眼见着日头还没到头顶，众人便只能屏息等待着所谓「吉时」的到来。</p>

这会儿，鹤邺府城那些个好凑热闹的百姓也齐聚在了这东门外头准备看一看许久都没见到了的犯人斩首。</p>

他们倒是颇有耐心地围在斩首台的周围窃窃私语，可这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司马玉却被那头顶的烈日晒得满心烦躁了。</p>

他气呼呼地看着那一柱才燃了三分之一的香，恨不得一脚踢翻那香炉，又想着今日这么多的百姓在场，他还需得端着自己大司马的威严稳坐在上头，只觉得这剩下的一刻钟极其难熬。</p>

他左看看右瞅瞅，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便开始对着那一炷香猛吹气，只盼着它能燃得快一些。</p>

可谁知，这一幕恰巧却被站在后头准备一会儿上台验明正身的粱书吏看了个正着。</p>

粱书吏虽隐约知晓这司马玉这不大着调的性子，可见到这一幕也是整个一阵无语，憋笑差点憋出内伤来。</p>

当司马玉好不容易将那一炷香吹到了只剩个一寸左右之时，司马玉端起一边的茶盏喝了口茶，而后一个「不慎」被呛住。</p>

于是，那香便一下就被嗞灭了。</p>

“好了好了！时辰到了，砍吧！”</p>

司马玉简直高兴坏了，直接将桌上的签筒拿着往前面一撒，那里头的红头签瞬间哗啦啦散了一地。</p>

粱书吏站在后头无奈扶额。</p>

——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