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一片叶落，待完全落地时，又有一片新的落叶重新生长在树枝中。这世间的道蕴，永恒不散，当散落在天地之间后，若干年后，又会重新归聚于天地间。

楚程在明心道树中缓缓坐下，面对着沧海静心壁，缓缓闭上了眼睛。

曾经，楚程在沧海静心壁中，触碰了百条道意。这不下百条真意，其结果皆是如水一般，而他便是格格交横的竹篮，当未捞时、那水在篮中，当一把捞起、终究是竹篮打水空。

曾经拥有，却无法留住、只能有一丝影子记在心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记忆终究会散去。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楚程与谢依依在东海长生剑宗，观镇宗之宝启天壁。那时有传闻，这启天壁，万年一现，在这一面玉壁之中，每个人能领悟到不同的感悟，集大气运者、可凝聚规则。

一道规则，凝聚虚界，便称之圣墟境强者，每一尊皆为真道化神。只有真道化神，以真意演化规则，才能开化出一座虚界，又等化虚为实，便为仙台。

只是虚界织规则为世界，这交织规则实在是太难，古今以来，不知多少尊者止于这一步。

人世的道路，从人道体系开始，便早已向着玄的方向走去。不论是真意演化规则为虚界，又织规则为世界，在楚程眼里、比之九天十地的玄境更加玄妙。

这不仅涉及了真道雏形，甚至涉及到了规则世界。这一念之中、无中生有、一座世界归于心中，这与第三步空境，又有相通。

圣墟，仙台，大道境。包含人，玄，空三道。这修炼体系、足矣傲世古今。可想人皇的惊艳。这体系，乃雪谣指点，但真正集大成者，还是人皇。哪怕是雪谣都不曾料到，这世间，竟有人能够开创她预想中的完美体系。

这个体系，不存于仙主的时代。可以说，这世间原本的轨迹，开始向着不同的方向流动。

当年，楚程在启天壁前，费劲千辛万苦才捕捉到了四条真意，这还是自己早先吞食了五行圣果之中的四种，若非如此、或许一条都难以捕捉。反观谢依依，只是坐在启天壁面前，就有百道真道自前，任由谢依依选择。

这便是天道之宠太灵之体的恐怖之处。只是坐在那里，便抵过世间天骄苦修万年。

当楚程闭眸，当一阵风来、一叶飘落。忽然，他好似看到了一片蔚蓝，闻到了海盐的味道。四周静悄悄地，有细水穿过指尖的温暖。

他陷入了无声的世界里，甚至听不到呼吸。只是片刻，有光芒从上空落下，照亮了这片蔚蓝，又有涟漪从水底渲开，恍惚之间，看到了有一条条鱼儿，戏游在此间。

这一刻，楚程像是成为了大海，那些鱼儿、因为汪洋辽阔，从长江溪水中奔赴而来。

“这…便是太灵之体么……”楚程心神震荡，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道离自己如此接近，仿佛伸手之中便是可得。

有一条青色的鱼儿，从远处路过，忽然停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下一刻、便是飞快的化作一道清光向着自己的方向游来。

“这是草之道么……”

楚程喃喃开口，凡是一切接近木本源的道意，此刻都是向着自己接近，若是得取，汇集于木之道意中，定是能够更上一层楼。

正当楚程要招收时，忽然之间、有一道剑光、斩向这片汪洋，使得四处的鱼儿受到了惊吓，连忙逃离，眨眼睛，这片海底世界便空空如也。

楚程睁开了眼睛，便是看到远处有一道长虹向着这里疾速而来。

“帝剑……”楚程看着那柄疾速而来的剑，眉头皱起。

此刻情况很不妙，原本就布满裂痕的帝剑，与九天玄剑一战后竟然是更加的破了。剑身中央破了一个大口，就连剑刃也崩碎了。

“……”

远处，寒光大起，一道恐怖的惊天剑机刹那而来，让楚程脸色再次一变。

“剑下留情！”楚程连忙伸手向着帝剑抓去。

这是神剑，其威可力拼空境，万万不能崩碎在这里。

但九天玄剑根本没有给楚程任何机会，也没有想放帝剑一马，剑光大起，无数月华从天地之中隐现，汇集一剑中，向着此方一剑斩来，没有任何留情之意，这是想连楚程也一块斩了。

“……”

楚程眉头皱了再皱，无奈叹息了一声、向着后方倒退了几步。便是看到帝剑在无数月光凝聚的剑机中轰然崩碎，一代帝兵，曾经伴随帝君九个大世的绝世神兵，崩碎在了此地。

剑身碎为无数晶点，散于大地，楚程眸光微凝，注视着这一切、脸色微动。

九天玄剑悬挂于空，竟是在吞融帝剑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