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彻这一拳头直接砸在桌子上,躁动的心随着嘭的一声,渐渐平息。
“子彻,好了。不过,说回来你怎么从边城回来了?我都没听见门房说你回来了,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炎母目光躲闪,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想到炎彻突然出现在她房间里的事情,刚都忘记问是怎么进来的了。
“这……母亲,我回来不就好了吗?刚刚还听到您说想我的,怎么,担心我碰到那些人?”
炎彻尴尬地抬头,触及到洛白没有任何感彩的瞳孔,一下子又低下头,心跳得贼快,总感觉那双眼睛里漠然无视着一些什么。
一晃神,这件事情也就被炎彻丢到脑后,他用一种开心的语气同母亲说着话,他问一句,其母就回答一句,这样融洽的一幕显得特别的温馨,再配上屋里朴素的装扮,更像是母子两人间的谈话,话里都是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有些事情还可以当做悄悄话。
当然,这样温馨的一幕也有一角是不值得被纳入的,这一角自然是洛白所处的地方。
洛白站在房门背面,左边是屏风挡住所有视线,右边是炎彻两人,两边都与洛白无关,两边洛白都挤不进去。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洛白也不想自己随意进入某一方,这两方在他的眼中,都是被血色丝线穿过的地方,一脚踩进去,觉得没什么好事会发生。
对,这小小一间屋子,几乎全被血线攻占了!
密密麻麻的血色丝线穿过屏风上下两端,自房梁上牵下,身后木门缝隙里排列着,每一处有空隙的地方,就会有无数血线穿过,整个屋子都快被穿成筛子了。
【007,这什么情况?还有,阿彻那边,他怎么会跟他的母亲是那样的?】
洛白稍稍后退,抵在房门边上,靠着墙壁,凉凉的触感侵袭着洛白的后背,让他的思绪瞬间清明很多。
继而,洛白就禀住心神,同007说着话,行吧,这种事情还是007最在行了。
【这,这是——等一下,宿主,让我再看一下。】
魂海里,闭着眼睛打盹儿的007被洛白喊醒,小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整个身子都是一种软趴趴的,瘫了好一会儿,整个身体才被充气起来,看到洛白所处的位置,继而看到那些缠绕在虚空里的丝丝线线,一团乱麻的景象。
007瞪大自己的小眼睛,拨开面前一层层的薄纱,才得以看清楚血线的模样,不过,它好像也没看清楚这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慌神之际,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
【哦哦,对了,这不是《阵经》上记载的禁阵吗?】
琢磨许久,007才想起这玩意儿在哪里见过,原来是《阵经》中记载的一种阵法。
【禁阵?《阵经》?这些都是什么?这些东西是不是不太好?给我的感觉很是恶心,但为什么很多丝线的尽头全部落到阿彻身上,与其身上的黑雾融为一体,窜进那颗心脏?】
洛白甚是不解,007说出来的东西全都是他没太听过的。
但是,于他眼中,炎彻就好像是所有血线最后的归宿,所有的尽头一端全都系在炎彻身上,包括这位母亲身上所产生的血色丝线!
【禁阵损害极大,早就埋没在第六个纪元,如今这个世界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这种东西也不太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明晃晃的出现,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007也说不清楚,这种,这种触及上面的东西,早就随着宿主的离开而被淹没,是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甚至形成如此规模。
【007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彻呆在这里会比呆在剑山更容易离开吗?那我要带他走,离开这里。】
尽管很多事情,洛白没有理解清楚,不过,他却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呆在这小小房间,对炎彻的透支是极大的,两日变一日,一日变作短短几个时辰,消耗的是留下的时光,是还能留下足迹的些许时刻!
一念想到这里,洛白抬脚,身子偏离墙壁,整个人就直接站到桌子边上,一伸手就捏住炎彻的肩膀,提溜着炎彻站起来,轻轻一瞥便看到炎彻茫然的眼神,那张脸上也是完全看不懂操作的懵。
洛白没有解释,深深看了眼还坐着的炎母,嘴角一撇,就带着炎彻离开了这里,这里不待也罢!
“诶?洛公子,容我跟母亲道别一下,等等。”
炎彻慌神,发现自己已经来到炎府上空,屋子变得越来越渺小,转念想到自己就这么离开,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担心。
“阿彻,呼,你自己看吧。”
洛白看到炎彻这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着要同母亲告别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抬手遮住炎彻的眼眸,重重一划下。
“嗯?怎——”
随着洛白手掌的落下,炎彻还有些不懂,但随着视线的偏移,所有的话语戛然而止,他说不出话。
“走吧!如阿彻所言,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
洛白见到炎彻这模样,于心不忍,伸手又遮盖住炎彻的眼睛,轻念一句,便转换时空,带着炎彻离开。
“阿彻,禁阵之下这就是你最后的结局。这里,原本就没有回来的必要。”
不知身处何方,黑漆漆的隧道,耳边仅有洛白的话语响起。
炎彻听到,久久没有说话,知道黑暗中出现一点点微光,他看着那丁点儿的荧光,贴着的干裂的嘴唇才张开。
“我,我母亲她……”
“她身上有三条线,尽数落于你身。”
洛白知道炎彻想问什么,直截了当地就跟炎彻说明了这东西,就算不说清楚,以炎彻的性子,大概也会猜到。
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说的明明白白,这样还不会有更多的胡思乱想。
刹那间,白色笼罩,炎彻敛下眼眸,失神言“原来如此,母亲她也……”
炎彻突然笑起来,笑声传遍层层花海,回音阵阵,一遍一遍洗礼着炎彻自己的耳朵。
那笑声,三分嘲讽三分薄凉三分苦涩,最后不过一分了却余生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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