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怔住。</p>

她太清楚。</p>

纪淮随意带过的这句话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艰难。</p>

“不要有压力，好吗？”</p>

纪淮定定地看着戚然，等着她的答复。</p>

“嗯。”</p>

纪淮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他抬手抚了抚戚然的脸，像从前一样温柔：“乖。”</p>

戚然附和着强挤出一丝笑。</p>

在纪淮和戚然进厨房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余子濯没死心，他冲出别墅，四下找寻路人。</p>

他想要做最后的验证。</p>

期待着惊喜发生。</p>

然而。</p>

现实总是残忍。</p>

纪淮住的是高档区的别墅，附近本就人烟稀少，他徘徊了很久，才随机抓到一个保安。</p>

“你看得到我吗？”</p>

余子濯像个愣头青一样横冲直撞，他挡住来人的去路，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保安。</p>

令他绝望的是。</p>

保安眼睛里空空荡荡，不仅没有看到他，也没有听到他说话。</p>

眼看着保安即将撞上来，他只能咬着牙让开。</p>

等戚然和纪淮发现余子濯失踪，他已经在外面飘荡了半个小时。</p>

这可急坏了戚然。</p>

她带着纪淮和余景阳一同出来搜寻余子濯的踪迹。</p>

找了好久，才在一处长椅上，发现了他。</p>

戚然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跑上前，照着余子濯的胸口就是一拳：“你疯了吗？乱跑什么？”</p>

余子濯吃痛。</p>

他从长椅坐起，眼睛红肿，不知哭过了几轮。</p>

戚然见他这副样子，那些斥责的话骤然梗在喉咙里。</p>

余子濯眼里流露出一分癫狂，他凑近戚然一些</p>

：“戚然，你再打我一拳！”</p>

戚然后退一步：“纪淮准备好了早饭，先吃饭。”</p>

“你打我一拳吧！”</p>

余子濯更近一步，期待地望着戚然。</p>

否则，他已经快要感受不到他在活着了。</p>

他刚刚除了发疯一样地到处找人求证以外，还把手机里存着的手机号挨个打了一遍。</p>

他真的被这个世界排除在外了。</p>

没有人能看到他，听到他，他也拨不出去任何电话。</p>

他好像有点死了。</p>

戚然动了动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她曾听过一番话，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p>

第一次是心跳停止跳动，在生物学上被宣告死亡。</p>

第二次是下葬宣告在这个社会上的不复存在。</p>

第三次是被世界上的人忘记，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p>

而现在——</p>

纪淮和余子濯在生命和思维皆存在的时候，直接垮过前两次，迈入了第三阶段。</p>

所受折磨，不言而喻。</p>

戚然简直不敢想。</p>

假使她不存在，纪淮和余子濯该怎样在这个无边无际的‘黑洞’里生存下去。</p>

以前她分不清哪种更痛苦，现在她知道了。</p>

“戚然，我求你了，打我一拳，就一拳！”</p>

余子濯激动之下，抓住戚然的手腕。</p>

戚然完全不敢看他，一个劲儿地往后躲。</p>

晚来一步的纪淮听到了余子濯的话，他面无表情地上前，拎起余子濯的衣领，一拳狠狠砸在余子濯的脸上。</p>

他下手很重。</p>

余子濯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肿。</p>

“够了吗？</p>

放开她。”</p>

余子濯点头，松开了钳制着戚然的手腕。</p>

“纪淮，好疼啊，我好像活过来了。”</p>

余子濯是笑着的，但眼泪却一个劲儿地往下掉。</p>

戚然几次欲言又止，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言论，都显得尤为苍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