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早已空空如也,不知是眼前的情形令人放松,还是戚然过于下饭。
贺晴柔终于动了。
她啮檗吞针般,把碗里的清粥一股脑全都塞进了嘴里,轻薄的雾气喷洒在她脸上,她已经干涸的眼,再次落下大颗大颗的泪,全都没入碗里,再被她吞入腹中。
戚然就守在她旁边,见清粥见底,又趁势盛了两勺进去。
贺晴柔像是觉察不到戚然的动作,碗里有多少就吃多少。
直到戚然估摸着她应该吃饱了,不再往里添,瓷碗才见了底。
收了碗,戚然像夸小孩一样:“你太棒啦!”说着,她伸手朝贺晴柔去,想拍拍贺晴柔的肩,予以鼓励。
但还没等她触碰到贺晴柔,贺晴柔已然以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迅速避开。
戚然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复而收回。
“抱歉。”
为了转移贺晴柔的注意力,戚然随便找了个书,开始读给贺晴柔听。
分针不徐不缓地朝前走。
房间里,只有戚然的声音飘荡。
直到时针指向十点钟,戚然才放下书,看向贺晴柔:“该睡觉了。”
贺晴柔没动。
戚然想了想,没碰她:“我先回房了,你有事喊我,或者喊阿姨也可以,阿姨就在你隔壁。”
最后看了贺晴柔一眼,戚然走了。
关门声响起。
贺晴柔终于有了动作,她看向未被收走的碗筷,又看向似乎还有余温的书,再次落下两行清泪。
之后的两天,依旧和今天一样。
贺晴柔排斥所有陌生人靠近她,更不肯进食,只有戚然回来,她才会容忍戚然替她换药,跟她一块吃饭。
而纪淮,也一直没去剧组。
连戚然都没见到他人。
但每次,只要是戚然发消息或是打电话,纪淮总会秒回。
当被问及事情处理得如何时,纪淮也总会说很顺利。
戚然帮不上忙,听到‘顺利’二字,只能选择相信。
同样的说辞持续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时有了变化。
纪淮打来电话,先是问了贺晴柔的状态,又问了戚然:“戚然,贺晴柔的事,我们要追究到底吗?”
纪淮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但戚然清楚。
只要她说一句‘追究到底’,纪淮就会立刻不惜一切代价跟昌景州不死不休;届时,会闹成怎样的局面,谁也不知道。
想来。
贺晴柔一事,已经谈到了关键时期,对方已经服软让步,但决不允许纪淮继续掺和。
“贺晴柔的事,就让她自己处理吧!我们能帮到这儿,已经仁至义尽。”
“昌景州势大,而且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由贺晴柔个人跟他碰上,只怕非但不能达成目的,反而会——”
“对贺晴柔而言,害她的凶手仍在逍遥法外,未必不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