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时候,生活1定会更好的,有1大笔补助金,不用每个月在为父母的住院费担忧,也不用再让妻子1个人忙里忙外,他可以陪着女儿去她想去的地方,也可以配合妻子1起努力,把他们的小家经营的更好。
洛秋不由地握紧拳头,他张了张嘴,最后终于从喉咙里挤出那两个字:“抱歉。”
当时的他甚至连自裁都做不到...
那位士兵没有再说些什么,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从长椅上站起来。
“我该走了。”
他说道。
影子不知何时已经盖过了他们坐着的长椅,正在向不远处的草坪蔓延,孩子们呆呆地站在原地,母亲们也惊恐地站了起来,他们1同望向长椅后的天空,眼中只有恐惧。
洛秋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身后,只见1团黑雾已经盖住了身后的城市,那黑雾在天上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所到之处,只有1片残垣断壁。
视野中再次出现了那个士兵,他沿着台阶向那黑雾走去,而在那台阶的尽头站立着的,是4十多名防卫军士兵。
他们身上有着不1样的残破,唯1相同的,便是那夺走了他们生命的剑伤。
他们站在黑雾底下,他们的家人站在黑雾之前,死亡正随着阴影向他们的家人蔓延。
那个士兵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洛秋,喊道。
“我是不能带着我的女儿去游乐园了!”
“...但别让她以后也去不了游乐园。”
“拜托了。”
话音落下,那士兵转过身继续向着汹涌的黑雾、向着他的战友走去,4十多个人,构成了1道渺小却坚定的人墙,挡在黑雾的正前方。
士兵的话犹如1颗巨石落在洛秋的心中,那涌入他口鼻、将他淹没的记忆海水正迅速退散,洛秋猛地深吸1口气,像是溺水的人抓住1颗浮木。
为何耳边...如此寂静?
洛秋缓缓睁开眼睛,目之所及,再不是1遍死寂的黑白。
淡金色的城市屏障在他的面前闪着微弱的光,似乎下1秒就会崩裂,而通过那万千颗黑鸦的眼睛,洛秋也能隔着城市屏障看到那些躲在安界之中的平民。
很多人,洛秋没有见过,但却可以叫出他们的名字。
他看到士兵的女儿紧紧抱着自己的妈妈,明明自己也害怕的发抖,却还是强忍着不哭出声。
他看到士兵病重的父亲躺在病房里,几个护士因不知该如何将他转移而流下不忍的泪水,但他却摆着手,让她们快点撤离。
他看到士兵已经退役的战友响应着临时征召重新加入军队,他们的手在颤抖,但眼神却格外坚毅。
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成千上万的站在地上,却在此刻似乎有着万钧的神力,要把洛秋压入天空。
“呃啊————!”
洛秋嘶吼着,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脖子,6颗赤红的眼睛露出不甘与挣扎的怒意,可在洛秋撕开那紧扣着皮肤的鸟羽与绒毛之后,它们只能带着无尽的悲愤化作眼瞳1般的红纹,老实匍匐在洛秋的脸上。
轰鸣犹如雷鸣,向着灵灾黑雾涌去的灵力突然倒灌入城市屏障,1时间城市屏障爆发吃刺眼亮光,竟是回归到巅峰状态。
而那之前吸附在城市屏障上的灵灾黑雾,竟也是脱离了城市屏障,向着高空飘去,直至与云中岩螭平齐!
黑雾之中,鸟皮与绒羽不断散落,露出了洛秋回归正常的躯体,他赤裸着上身,黑红色的纹路缠绕在身上,随着洛秋舒展身体的动作发出微微亮光。
被肉膜剑鞘包裹着的琉璃痕出现在洛秋面前,但那紧扣着剑柄的肉须却在缓缓打开,最后,整个剑鞘犹如肉网1般张开,琉璃痕静浮其中,红光如心脏1般跳动。
洛秋呼出1口浊气,抓住了剑柄。
像是拔起1座山1样,洛秋拔出长剑。
“万千罪业...加诸吾身...”
长剑甩下的1瞬间,黑雾震荡,万鸦齐哭!
“天——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