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幼筠握着圆姐儿的手，点点头。</p>

车子停清节院门口，陈幼筠和圆姐儿下了车，又扶下章云娘。</p>

三人打量着眼前高耸的围墙，漆黑的大门，这里并没有像慈幼局一般悬挂匾额，看上去就像一座普通的宅院。</p>

朱樱上前扣了扣门环。</p>

一位素色衣衫的妇人前来开了门，走到陈幼筠面前屈膝行礼：“见过夫人！”</p>

那妇人年约五十上下，面容刚毅头发花白不拘言笑，气质与慈幼局管事阿元如出一辙。</p>

“我是清节院管事，夫人可叫我阿九！”</p>

陈幼筠点点头，笑道：“有劳阿九娘子，为我们带路！”</p>

“夫人客气了！”阿九不卑不亢的应道：“夫人，这边请！”</p>

跟着阿九进了清节院，陈幼筠的眼前是一座由抄手游廊连接起来的阔大四合院，院子的亭柱有一人合抱粗细，本色的清漆，回头看着高高的围墙，陈幼筠若有所思。</p>

比一般民居更高的围墙，隔绝了墙外的喧闹，这里与慈幼局相比，安静的过份。</p>

空空荡荡的天井里，只有大片的太阳光照射进来，一颗草木也无。</p>

阿九带着陈幼筠一行人沿着天井中间的，石块铺成的小径，朝对面走去。</p>

进了门，陈幼筠这才反应过来，为何那亭柱那么</p>

粗大，眼前是一个大开间，挑高、进深比一般的厢房大的多。</p>

里面有上百张桌子，每个桌子前都有一位素衣妇人，坐在那里低头缝制着衣衫，旁边的地上，还有箩筐，里面满是布匹、棉花。</p>

纵然阿九带了人进来，也没有一人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p>

陈幼筠和圆姐儿、章云娘细细的打量着，那些妇人有老、有少，都包着头帕，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钗环首饰。</p>

走到一张桌前，陈幼筠看了看妇人手中的衣衫，倒像是军中的样式。</p>

绕着妇人们转了一圈，陈幼筠明白了，这里是专为军中的士兵，缝制棉服的。</p>

陈幼筠拿起一件衣衫，正看着上面细密的针脚，阿九上前介绍着道：“这是专为军中缝制的棉服，后面还有专为慈幼局的孩子，缝制衣衫的妇人！”</p>

陈幼筠点点头，放下衣衫，跟在阿九后面朝外走去。</p>

临出门，陈幼筠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头也不抬的妇人，心中一动。</p>

“这些都是嫁给军户，失去了丈夫，又没有子嗣，还被婆家赶出来的苦命人！”阿九一面走，一面说道。</p>

章云娘神情悲戚忍不住拿起帕子擦拭着泪水，陈幼筠握了握母亲的手。</p>

“她们为什么没有再嫁？”圆姐儿忽然问道。</p>

阿九应道：“谁说没有，军中一直都有习俗，一同的伙伴战亡后，关系好亲近未婚娶的士兵会娶了战亡伙伴的遗孀！”</p>

“只是有些人的命，实在是不好</p>

！”阿九叹息着：“譬如刚刚一进门第一张桌子的阿云，嫁了三回，丈夫都战死了，也就死心不再嫁了，这才进了这清节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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