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可是饿了？我去小厨房拿点吃的来！”林嬷嬷接着问道。

又借了灯光去看杨老太太脸色，见面色平和，并无梦魇的样子，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你把点心拿来，我吃几口罢了！大晚上的，费那功夫做什么！”杨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

“不费功夫，小厨房灶上熬着粥呢，就备着老太太夜里饿了，好吃上一口。老太太稍等！我去去就来！”林嬷嬷笑着说完，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林嬷嬷端了托盘进来，放在桌子上。

杨老太太起来，坐在桌前，看了看，一小碗白粥，两三样小菜，两个鸡丝卷子，两个五丁包子。

杨老太太喝了一口粥，不由的点了点头，这粥火候十足，又拿了一个五丁包子。

“嗯，这包子不错！是谁做的？”杨老太太尝了一口包子，问道。

“是筠姐儿做的！她听说老太太累的晚饭都没吃直接睡下了，就按照三丁大包的做法，做了这五丁包子，只是个头小些，精致一些！”林嬷嬷答道。

杨老太太就着小菜，吃完了碗里的粥，将两个小包子吃了，又吃了一个鸡丝卷子，这才放下筷子。

林嬷嬷见老太太吃的香，不由得放下心来，端了一杯蜜水来：“老太太暂且喝杯蜜水，润润嗓子！”

杨老太太接了过来。

林嬷嬷收了碗筷，端出去。

杨老太太刚刚吃饱，也无睡意，抿了一口蜜水，等着林嬷嬷进来。

“老太太，是再坐会，还是现在睡觉？”林嬷嬷走进来，问道。

“等会吧，现在一时也睡不着！”杨老太太站起来，走去将窗户打开。

林嬷嬷见了，忙将衣服取来，给老太太披着。

“老太太，当心着凉！”

杨老太太拢了拢衣服，不在意的说道：“怕什么！”

说完，杨老太太抬头看向窗外。

此时正值下旬，弯月如钩，月华如霜，撒下一片清辉。

杨老太太仰头看着月亮，久久不动不语。

林嬷嬷见了，心里无端端的难受起来。

“老太太，夜里风凉！关上窗户吧？”林嬷嬷等了又等，好一会儿，鼓起勇气劝说道。

杨老太太不说话，身体微微颤抖着。

林嬷嬷见杨老太太眼角有晶莹剔透的泪水划过脸颊，没入发间，心里不由得一震。

林嬷嬷心里也泛起苦来。

杨老太太神情悲苦的喃喃自语：“我这一生，可以说的上是一生顺遂，父母慈爱、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只有这一件事，一件亏心事！一直压的我喘不过来气！”

“我自问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何以要我临到老了，日日难安？”

“我已经错了一回，害了我幼妹的姓命，难道还要将错就错下去，再害一人吗？”

“我这般，为了自己心安，去害一个活生生的人，跟那畜生有什么分别？”

杨老太太双手紧紧的抓住窗棂，看着窗外的月亮，脸上满是痛苦挣扎之色。

“小姐，你要是下不了决心，我来！只要二小姐能安安稳稳的投胎往生，您能安安稳稳的过了下半辈子，不用一直活在愧疚之中！”林嬷嬷吸了口气，咬牙说道。

杨老太太惊讶的看着林嬷嬷。

林嬷嬷点了点头。

“海云，不行！”杨老太太低声喝道。

“小姐，别怕！我来，若有什么报应，都应在我身上，不与你相干！”林嬷嬷斩钉截铁的说道。

“海云，你别乱来！”杨老太太告诫着。

“小姐，我从老家回来这半年，看着你夜夜难以安睡，你看看你，都有了白头发了，这脸色也越来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