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面的纸随着窗户吹进来的风,飘了起来,又落回去,隐约看见上面有字迹,仔细看去,原来是有镇纸压着一角。
靠着墙,有白瓷大缸,里面装着数十卷轴。
另一边墙上,挂着一副画,上面着寒梅图。
画旁题的有诗:醉折残梅一两枝,不妨桃李自逢时。
陈幼筠口中念了出来。
“这是陆游的落梅!”
杨老太太站在陈幼筠身后,看着寒梅图说道。
“这画儿画的真好!”陈幼筠满眼欣赏的说道。
“好什么!哪里好了!”杨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
陈幼筠不明白杨老太太为什么生气,刚刚看着画时,分明满脸欣赏。
心下暗自疑惑,也不敢问。
“过来,写你的名字!给我看看!”
杨老太太指着书案说道。
陈幼筠走上前,将书案上的字拿起来看了看,字体飘逸灵动,不知是谁的手笔!
陈幼筠将它收拾好后,放在一边。
烟雨走上前来准备磨墨,被杨老太太挡了回去。
陈幼筠舀了水,倒在砚台上,拿了墨锭磨起墨来。
等砚台内的墨浓淡相宜后,陈幼筠铺开宣纸,选了一只狼豪,饱蘸了墨水后,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宣纸上。
“陈幼筠!”杨老太太转到桌前,看着纸上的三个字。
点了点头,评价道:“勉强说的过去!不过笔力稍嫌不足!”
说完,杨老太太喊着丫鬟:“云飞,取了我的竹节簪来!”
丫鬟云飞取了一个长条锦盒。
杨老太太接了过来,递给陈幼筠说道:“打开来看看!”
陈幼筠疑惑的看了看杨老太太,接过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只青玉竹节簪。
“这…老太太,我不能收!”陈幼筠盖上盖子,摇摇头。
“这可不是白给你的!”杨老太太抬着下巴说,看着陈幼筠说道。
“拿了这个,你每天下午就得到我这来一个时辰,陪我读书写字!”
“真的?”陈幼筠眼睛都亮了,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不要这个,只要老太太愿意,我天天来!”
“可不许偷懒,下雨下雪天也不许误!”
“我绝对不误!”陈幼筠开心的恨不得起个誓。
“那你就每天上午在厨房跟你娘学厨帮厨,下午来我这写字!要是偷懒、没有长进,我可是要生气的!”杨老太太作势一脸凶巴巴的说道。
陈幼筠喜之不尽,连连点头,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杨老太太看着陈幼筠开心的样子,也笑起来:“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让你写字看书,你就这么高兴?”杨老太太一改刚才的严肃,脸色柔和起来。
陈幼筠点点头。
“我从三岁起,每日读书、写字,我爹爹说了,人从书里乖!我想看好多好多的书!”
陈幼筠看了看满书架的书,满眼羡慕的开口问道:“老太太,我写完字,能不能看看这些书?”
“你喜欢看书?”
“嗯!”陈幼筠声音低了下去,情绪低落起来。
“我爹爹留下的书,我都带到杭城了,还有梁伯伯给的书,都留在杭城的家里!我们驴车装不了,我就带了我认字的时候,爹爹给我买的第一本书,其他的书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翻出来给糟蹋了!”
陈幼筠说完,赶忙低下头,不想叫人发现她眼睛里面的泪水。
前额有刘海儿的遮挡,陈幼筠低着头,眨呀眨,将眼泪都掉在地毯上,消失不见。
陈幼筠趁机摸了摸眼睛,擦去泪花。
杨老太太假装没有看见,转移了话题:“梁伯伯,他是谁?”
“梁伯伯是我爹爹的好友,他资助我们在杭城开了食铺,他在…”
陈幼筠将要脱口未出的话咽了下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和母亲原本是来京城投奔梁伯伯的,梁胤与杨老爷同朝为官,自己在杨府做下人,说出去,对梁家名声不好。
等自己出了杨府,能在京都站稳脚跟后,再去找梁伯伯。
杨老太太见陈幼筠话语迟疑,知道有内情,也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