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爹爹亲手打造的小秋千,陈幼筠满口血沫,暗自发誓:等自己长大后,一定要抢夺家产的人付出代价。
夜间,漆黑的夜色,章云娘披着衣服,一手持灯,一手护着烛火,在前面走。
家里的夜晚从来没有这么黑过,以往一到晚上,都会有下人将廊下的灯笼点着,亮堂堂的。
现在只有母亲手上的一盏油灯,一灯如豆,在风中摇曳着,风要是再大一点,就会被吹熄灭。
昏黄的光源小小一团随风摇摇曳曳,只能照亮脚下,眼前长长的走廊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远处有鸟在叫,声音凄厉。
随风飘来隔壁人家阵阵食物的香味,陈幼筠突然觉得肚子开始咕咕叫。
陈幼筠跟随在母亲身旁一同走着,感觉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厨房。
章云娘推门进屋,将油灯放置在案边,到处转着看了看屋里的东西。
厨房案板上筐里有收拾好的菜,砧板上面有切了一半的肉丝,灶上还煨着鸡汤。
旁边案几上随手搭着围裙。
一看就知道人走的匆忙,东西都没来得及规整。
章云娘见有切好的肉丝,有擀好的细面,便顺手拿了雪菜切末。
捅开灶头,生着火,将锅烧热,等油烧热后,将雪菜肉丝爆炒过后加水煮开,再将细面过水后同煨,一滚水开后,加入鸡汤鸡肉。
陈幼筠找了个小板凳,看着母亲忙活着做晚饭。
烟火袅袅中,母亲忙碌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朦胧…
待面端上桌,陈幼筠发现自己碗里满满的都是肉丝,上面还摞着一个大大的鸡腿。
陈幼筠不由的鼻子一酸,赶紧抄起筷子不顾烫大口吃了起来。
清晨起来,母女二人洗漱后,先到陈安平灵位前上了一柱清香。
简单的收拾东西后,母女二人准备去章云娘兄长家拿回寄存的银钱。
正要出门去找车,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章云娘去拉开门拴,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几个风尘仆仆,身穿短褐衣裳的男人,其中一个领头的,面色黧黑,口阔面方。
章云娘见来人并不认识,不敢往里让,问道:“你们找谁?”
领头的男人的眼神从陈家洞开的大门,转到章云娘身上头上戴着的重孝,开口说道:“我是南浔戢里村的,我姓白,大家都称我白三郎。”白三郎一口明显的南浔口音。
“他们有的是我们一个村的,也有不是一个村,这几个是蚕户,这几个是茶农”白三郎一边说,一边介绍道。
章云娘听着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陈幼筠久等母亲不来,就走了出来。
看了看来人,听见他们说的,陈幼筠顿时感觉屋漏偏逢连阴雨,麻绳专挑细处断。
前次,爹爹的仆人老五叔提醒母亲,爹爹外面的生意,母亲忙于过继嗣子,无暇想这个。
陈幼筠拉了拉母亲衣袖,悄声附耳说道:“娘,他们可能是来要债的.”
章云娘听女儿这样说,忙拉了女儿转到一旁,问道:“他们要什么债啊?”
陈幼筠说道:“爹爹骤然过世,他们肯定是听到消息,来结货款的。娘你忘了吗?爹爹贩的生丝、卖的茶,都是在茶农、蚕户手上收来的呀!”
章云娘闻言,瞪大了眼睛,眼泪瞬间溢满眼睛:“家里的资財都被分了,哪里还有钱给他们啊?”
陈幼筠见母亲又要落泪,只得安抚道:“娘,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安抚完母亲,陈幼筠上前一步,向领头的白三郎行礼后,说道:“敢问大叔,我爹欠了你们多少货款银子,可有票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