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质绝佳的美妇这时已起身绕了案迎过来。</p>

在与她们隔着两三步的地方克制停住，大夫人带着阿雁，忙稽首以礼，齐齐唱喏：“臣妇拜见宝妃娘娘，宝妃娘娘万福金安。”</p>

宝妃娘娘这时已等不及上前，双手去扶大夫人：“母亲现在也是诰命加身，就是不行这样的大礼，别人也说不了什么，快请起吧。”</p>

大夫人就着她的手起身，低声道：“礼不可废，这里头多少眼睛看着。”</p>

宝妃娘娘愧疚道：“女儿不孝，连行个礼这样的小事，都不能凭自己的心意来。”</p>

大夫人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来日可待，何必在小事上费精力。”</p>

又示意她：“这是冬哥媳妇，明德、明智他们的母亲。”</p>

宝妃娘娘赶忙去扶阿雁：“弟妹快请起，外面孤寒，这些年操持在外，教养大几个小的，辛苦你了。”</p>

说来也怪，冷宫凄凉，一般的嫔妃进去，没多久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美貌流失，人也得了失心疯一样。</p>

她在冷宫困了十几年，却与外面同年纪、保养得当的贵夫人一般，美艳依然。且气质中有一种沉淀之美，似能容纳百川。</p>

阿雁就势起身：“宝妃娘娘言重了，这些都是为人妻者的本分，臣妇不觉得苦。”</p>

双方简单叙了几句久别后情，才移至案边坐下。</p>

说不到两句，帐外有男子之声传入，“母妃，儿臣听说外祖母与舅母来了，特来问安。”</p>

宝妃娘娘高兴道：“是皇儿。”</p>

银月已经快步出外请人：“五殿下，老夫人在里面呢，快请进。”</p>

屋内诸人都望着纱帐入口处，一名身形瘦削的年轻男子背光行入。纱帐放下，阿雁再看，白皮明眸，眉眼间与宝妃娘娘有几分肖似之处。</p>

婆媳俩起身拜礼：“五殿下。”</p>

五皇子忙忙上前扶住了不让拜：“你们是长辈，怎能如此。”</p>

又退开三步，郑重拜道：“外祖母、舅母，小五给你们请安啦。”</p>

他一向以身弱示人，宫里的说法是，未足月就跟着母亲到了冷宫受苦，落下的不足。</p>

这会说话带了几分小辈在长辈前才有的孩子气，整个人倒显得鲜活。</p>

宝妃娘娘嗔怪道：“你这孩子，第一次见你舅母，也没个正经样。”</p>

“舅舅疼小五，几位表弟同小五也跟亲兄弟一样。今日与舅母虽是第一次见，总觉得比跟宫里其他娘娘相处，要亲切得多。”他深揖赔罪，“舅母千万莫怪我淘气。”</p>

阿雁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是五殿下爱重，那两个小子定然是殿下跟前放肆了吧，舅母回去就收拾他们。”</p>

五殿下，“欸，舅母万万不可，我们表兄弟间亲厚，正是小五求之不得的，切不可因此让小五和表弟们生了嫌隙。”</p>

阿雁还是惶恐，宝妃娘娘劝道：“表兄弟嘛，就是亲亲热热的，才叫好呢。咱们做长辈的，要是说多了，反而叫他们不喜。这么大的</p>

孩子，可有主见了。”</p>

“娘娘说的是，眼看他们一个二个都讨媳妇了，还不知稳重，臣妇这心里就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p>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你那几个孩子都是好的，个个都出挑。这可不是易事。不信你看看根基好的世家不少，真能教养得个个孩子都成材的有几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