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林主街最好的客栈内。</p>

“长岸给表叔请安，表叔这两日可还习惯？”</p>

王长岸毕恭毕敬，跟他表叔季羡人弯腰问安。</p>

“咱们用不着拘那礼，你爹他那是怎么回事？我本打算你们先叙了天伦，今日登门一叙的，就听杨义说生了意外。”</p>

杨义是季羡人的随从。</p>

懂些花架子功夫，又会来事，他平日出门，不管远近，都喜欢带着他。</p>

长岸对此事羞于启齿，正不知如何开口。</p>

他这个表叔这么长时间处，自来知道他有些读书人的清高，等他开口又要耽误时间，索性主动提了。</p>

王长岸越发觉得亲爹跟表叔一比，真真是差之千里，云泥之别。</p>

面带赧色：“本不愿表叔这样费力周旋，只是家里底子太薄，唯一能指望上的人脉也只有表叔而已。”</p>

“我知道，你这孩子，跟表叔有什么不能说的，咱家一直是将你当亲儿子看待的，你家里什么情况我最清楚。”</p>

季羡人安慰他，面色又凝重起来：“只是这事确实有些难办，且姚大人不知道有没有事，怕到时牵连到我们。”</p>

“长岸知道，这事说到底，都怪我爹拎不清，才惹出这许多麻烦。”</p>

“且等我先联系些人问问看，到底有没有法子。”</p>

王长岸感激地郑重拜过。</p>

自去镇府递纸先见王富贵一面。</p>

里面递话出来说不能见，他老子是二进宫，情节严重，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去见面。</p>

王长岸只得打点些银子</p>

，才使得人松了口，让他进去，由人领着往牢房简短见上一面。</p>

领他进去的人到了一片牢监处呼喝道：“王富贵，有人来看你。”</p>

长岸见角落里有个人垂着头，佝着背颤巍巍起身，身型跟王富贵很接近。</p>

给他的感觉有点陌生，迟疑着叫了声：“爹？”</p>

污秽的乱发遮了那人半张脸，对方含糊着低低地应了声。</p>

王长岸没听清，又叫了一声：“爹，是你吗？”</p>

里面又应了声“嗯。”</p>

他这才确认了，压着气道：“你过来一些，那么远怎么说话？”</p>

“就在这说吧。”</p>

王长岸狐疑道：“怎么了，怎么不抬头看我，过来我这边，你躲什么？”</p>

同牢房另一个角落里传出不怀好意的桀桀怪笑：“怎么了？没脸见人呗。”</p>

他眉峰一跳，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眼神锐利疾射至王富贵处。</p>

“怎么回事？”</p>

那身影不为所动。</p>

王长岸气极，往方才出声的角落摊开手掌，露出一把铜子：“去，把他弄过来，这个便是你的。”</p>

角落里一道贪婪的目光掠来，隐隐带着戾气。</p>

王富贵猛地抬头，双目圆瞪，焦点落在他的手掌心。</p>

又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垂了下去。</p>

骂道：“你钱多了烧的，这一把铜子你实在没地花，给你老子也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