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手过去，要帮对方除衣。</p>

手才触到对方衣物，顾明智猛地一抬头，阿月未及反应，倏觉颈侧一阵剧痛，眼前一黑……</p>

顾明智顾不得倒在地上的人，心头的异样他感觉快要压不下去，必须尽快回去的舅舅帮忙。</p>

踉跄着推开门，几乎是横冲直撞一般找到了楼梯口，扶栏直下。</p>

眼前所见全部物事都是模糊的，像笼着浓厚的雾。</p>

气血在脑内翻滚，顾明智觉他也许毕生的自制力都用尽了。</p>

“顾公子？”</p>

顾明智抬头，谁在叫他？</p>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p>

声如莺声鹂啼，又似罩着雪后翻滚的白气袅袅聘聘。</p>

“柳小姐。”他的回应，黯哑未明。</p>

顾明智只知道眼前人白衣胜雪，影影绰绰却看不清容颜。</p>

似有若无的冷雪香气，一个劲往他鼻孔钻，吸引着他靠近。</p>

“你走！”他听见自己道：“避我远点，柳小姐，我现下不大清醒。”</p>

冷峻的男人这样说，手上干的却尽是孟浪事，條忽抓住了对方的皓腕。</p>

柳小姐挣了一下没挣脱。</p>

明智狠下心，咬了一下舌尖，腥甜之气充斥口腔，清晰的痛感让他又短暂地清明了一下：“柳小姐，无意冒犯，抱歉。我需要你帮助，麻烦找个地方把我关住，然后帮我找一下我舅舅。他现下人在县府。”</p>

末了，他又加一句：“最好把我打晕！”</p>

他说完这些，背已让汗浸透，神智再度模糊起来。</p>

而后的光怪陆离，恍</p>

如一场南柯，他只记得那个冷如雪，慌如鹿的女孩儿，在雨淋蕉叶的拍打声中，攀着他哭得声都哑了。</p>

曦晓终了时，如柔弱的幼兽蜷在他怀里，小声地泣：“顾郎，你万不可负我！”</p>

顾明智将她抱得很紧，像是要嵌入骨血。</p>

待到天光日白，顾明智已直挺挺跪在柳荣晟跟前，神态恭敬。</p>

他身后站着他舅舅还有县司大人林邑同，则都神色复杂。</p>

林邑同感觉上天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一夜之间，年少挚友的外甥与多年老友的闺女有了亲密的关系。</p>

明面上这事与他无半点干系，又让他身处其中时，多少有点尴尬。</p>

柳荣晟全程黑脸，夫妻俩对这个晚来女一直如珠如宝，平时大声管教的时候都没有。新鲜的花骨朵刚刚长成，就叫眼前这小子连盆端了。</p>

换谁都淡定不了。</p>

“你先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咬牙道，再大的气，他还要顾着女儿的名声与体面。</p>

且昨日才见过，这小子面对林邑同都能不卑不亢，不应当是那等不入流的狂徒。</p>

顾明智叩了个头，“明智千般不该，责任在我，与小姐无关，求大人不要责怪小姐！事如至此，无可挽回，明智诚心向大人求娶小姐。小子不才，昨日才中的童生，日后定会加倍发奋，力求前明前路，全心全意护小姐一世周全。”</p>

他从脖子上解下父亲过年时赠的那枚玉佩，双手呈上：“此乃信物。不敢</p>

求大人原谅，万望大人成全！”</p>

顾明智头抵在地板上不动，静等对方回应。</p>

这时房间门从外推开，柳夫人款款而至，朝林邑同与王雁珩頜了下首。</p>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公子，一时不知该不该怪他，又不知拿他如何是好。</p>

她行到夫君跟前，凑其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