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罢。”楚珮容又拿起一颗金丝梅吃着。
郎中给赵雪樱开的药方,有一味香附子,原是疏肝解郁,理气宽中。但楚珮容知道赵雪樱在癸水期间,就让人添了几倍之数,分量一变,药的作用也跟着变了,活血化瘀的功效凸显出来,癸水期间服用活血之药,极大地损耗气血,所以赵雪樱才会浑身乏力,憔悴不堪。
这样的法子,是楚珮容无意中听宫里的楚氏妃嫔私语,以前的南越公主死的时候,瘦得皮包骨,据说是楚后让人长期在那南越公主喝的汤药中加了损耗气血之药,那南越公主元气枯竭,最后病死了。
她当时只觉心惊,回来后曾找郎中来问,知道这药多一分少一分作用都不同。
陆芷沅和李惜月入王府后,楚后曾暗示她也用此法对陆芷沅和李惜月,但她装傻听不出,没有动手,楚后觉得她不顾及楚氏的利益,不听从自己的命令,就让楚珮芳入府,想让楚珮芳代替自己维护楚氏的利益,只是没想到楚珮芳反而丢了性命。
“此事也算是赵良娣心术不正的教训。”轻雪道。
心术不正?
楚珮容苦笑了一下。
在这上阳城中,不管是天潢贵胄,还是高门显贵,哪个敢说自己心地纯良,从未算计过别人?
她有些怆然。
今日她停了赵雪樱的药,来日若是庄宜庄烨受到威胁,只怕她不单不停药,还会再加大分量。
或许她和楚后也是一样的人,只是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楚珮容放下手中捏了半日的金丝梅,把匣子盖上,用手抱着头伏在上面,眼泪又涌出。
她不想成为楚后那样的人,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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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楚珮容送冯夫人去祖茔,丝雨带着庄宜回王府,陆芷沅和向菱照顾两个孩子。
五日后,楚珮容也回到王府。
此时已到了三月下旬,陆芷沅想着早些去杜县给许子昙诊脉,祁渊想陪她去,但他要处理朝政,要和叶寒舟接见慕名而来的文人生员,还要留意楚魏和赵濂的动向。
陆芷沅不让他去,“你这边脱不开身,阿羽和我一同去,冯夫人的孝期,庄宜没有去学院,也要跟我一起去,我带她们两个,去两日就回来了,你若是不放心,就让多点人跟着。”
祁渊便让王府的护卫和校事上百人跟着,长平也随行,送到她们到城门外,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完病就即刻回来,又目送她们的车马走到再也看不见才回城。
关羽舒偷笑道:“瞧着殿下叮嘱阿沅姐姐早日回来的模样,像个小媳妇。”
庄宜正趴在马车的窗子往外看,闻言回头问道:“小媳妇是什么?”
关羽舒笑容一僵,“你听岔了,我说的是小师傅。”
她见庄宜还要追问,忙道:“听说你九叔这几日在杜县,雍县查访民情,不知道我们会不会遇到他?”
“九叔也在么?”庄宜被她带着转换了话头。
马车外突然响起高呼声:“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逆者死。”
“八百里加急,发生什么事了?”关羽舒顾不得和庄宜说话,探头往外边张望。
一名驿骑的身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陆芷沅心头一紧。
那年她在延陵城中,也听到这样的声音,不久之后,她被迫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