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昭帝听着两派人吵了近一个时辰,然后不置一言地走了。
楚成敬彻底慌了,谋反是死罪,此事尚未查清,建昭帝没有为楚氏说一句公道话就走人,摆明了建昭帝也认为楚氏有谋反之心。
魏氏朝臣更加得意了,揪着楚氏朝臣不放,楚成敬好不容易脱身,就赶到咸宁宫告诉楚后,还说自己已发觉形势不妙,襄州楚刺史的奏章,原是不想呈到御前,可不知建昭帝怎的就拿到了。
楚后听完,跌坐在椅子上,半日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从一开始,建昭帝和祁渊就挖好了坑等他们跳下去,不管是冯夫人还是襄州楚刺史,甚至是楚成敬和她,都是他们父子赏玩的猎物,等玩够了,死期也就到了。
伴君如伴虎,东秦的江山靠楚氏先贤撑起来又如何,建昭帝和祁渊说杀就杀,哪还顾念半分旧情?
楚后到底陪在建昭帝身边多年,跟随建昭帝处置过国事,慌乱和心寒之后,她冷静下来,告诫楚成敬,最近不管魏氏如何激怒,都不能自乱阵脚,只要建昭帝旨意没下,那些猜疑就不能给楚氏定罪。而东秦许多州府都是楚氏任主官,数万计百姓的性命,都掌握在楚氏手中,想必建昭帝暂时也不会真同楚氏撕破脸。
瑞珠端来一碗莲子羹,轻声道:“娘娘,这是莲子羹,静心安神的,您吃一点吧,您昨日到现在就喝了一碗参汤,身子熬不住啊。”
楚后放下手,忍着头疼,强迫自己吃了一口莲子羹。
她要顶住,为楚氏想出一条出路。
可是,楚氏的出路在哪里?
隔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宝珠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瑞珠拉住她,向里头使了使眼色,示意她楚后正在吃东西。
“什么事?”楚氏问道,娥眉微蹙。
往日绵软顺滑的莲子羹,今日含在嘴里怎么都咽不下。
宝珠踌躇了一下,过来小心地说道:“奴婢方才去尚食局,听到宫人私语,说冯夫人和三姑娘一样,都犯有失心疯,所以才去晋王府胡闹。”
楚后抬眼,冷冽的目光盯着宝珠。
宝珠跪了下来,“奴婢不敢撒谎,那些宫人还说,外头都传遍了,那些夫人在茶会上都当笑话来说。”
楚后脸色铁青,手中的碗用力往地下一摔,四溅的碎瓷片和莲子羹飞到宝珠的裙上,宝珠不敢躲,磕着头道:“娘娘息怒。”
楚后直直咽下嘴里的莲子羹,那软烂的莲子如一堵墙压着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掐着喉咙,张着嘴大口吸气。
瑞珠赶忙过来,拿起茶盏递到她嘴边,让她喝下一口茶,把堵在喉咙的莲子羹咽下,又轻拍着她的后背。
楚后好不容易喘过气,手抓着矮几边缘,头低着,眼睛却狠狠地向前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