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右军的楷书,怎的突然又学卫夫人楷书了?”
赵雪樱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自己素日学的是什么字体,激动得话语说得磕磕跘跘的:“臣女,臣女是喜欢王右军的楷书,只是那日见青玉隐士和华侧妃所写的卫夫人楷书,秀丽端庄,清雅脱俗,臣女觉得很是好看,所以也想学学。”
祁渊暼了她身上的杏红斗篷,意味深长道:“好学固然是好事,但一味的模仿他人,会失了自己的本真。在书法上有造诣的,无不是长年苦练,本王觉得赵姑娘学王右军楷书甚好,没必要半途去学卫夫人楷书。”
他说完,又向她颔首,也不待她答话,就往梅林走去。
赵雪樱向他的背景行礼,痴痴地望着他,直到再也看不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字帖,又看了看身后林立的碑林,低低一笑:“若不模仿他人,又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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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夕,祁渊回到倚翠居,陆芷沅正靠在床头翻着《春秋左传》看。
祁渊伸手到锦被下摸她的膝盖,“还疼吗?”
陆芷沅放下书,笑道:“不疼的,我穿得厚,又只跪了一下,哪里就冻到了。”
祁渊抽出手,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拿着书的手,沉默了一会,道:“先生说的那个计划,遇到点麻烦。”
陆芷沅靠在他肩头,安静地等他说下去。
“我与父皇同赵学士说了,许诺事成之后,封他为国公,配享太庙,但赵学士推辞
了,说他胆小,怕行事不当,会耽误大事。”祁渊叹道。
陆芷沅默了默,道:“赵学士畏惧,实属正常。今日在寺中,大家都看到了,楚氏的妾室,比储君的妾室还要尊贵,我们要做的是扭转乾坤之事,成了固然好,若不成,赵学士是要赔上全家人的性命,国公之位虽荣耀,但若命都没有了,要这国公之位有何用?”
祁渊握着她柔若无骨的纤手,在她手背轻按着,许久才道:“若是不行,我们再想其他法子。”
他靠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我去沐浴,等我回来歇息。”
陆芷沅捏紧了手中的书,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祁渊回过头。
“你去同师伯说说,他或许有法子。”她喉咙有些干,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干巴巴的。
祁渊看着她,她眨了一下眼睛,避开他的目光。
“好。”半晌祁渊方回道,然后出去。
陆芷沅曲起膝盖,膝盖的旧疾正复发,曲起来的时候,疼痛变得尖锐起来。她吸着冷气,咬着牙,曲了起来,头趴在上面,睫羽渗出的水汽洇湿了秋香色的锦缎被面,在上面留下两团灰暗的水印。
他知道有何法子能让赵濂答应,但他没有用那个法子。
她也知道,所以才让他去找叶寒舟,只有叶寒舟能说服他。
她是万般不愿,所以这些时日她从不问赵濂那边的反应,但今日之事再一次提醒她,楚氏若
是不被压下来,不止她,还有祁渊,甚是是南越,乃至东秦,都将毁于楚氏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