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热而微辣,陆芷沅靠在他怀中一口一口地咽下,身子中有了一丝暖意。
等她喝完,祁渊拿开斗篷,又抱着她躺了下去。
陆芷沅身上的寒战终于停止,她靠着祁渊温暖的胸膛,只觉得一阵疲累涌上来,很快就睡着。
停下过来道:“殿下,长林说郎中到了。”
祁渊听着陆芷沅均匀而绵长的鼻息,放低了声音,“她睡着了,让长林带郎中去喝杯茶等着。”
陆芷沅这一觉睡得很久,醒来已近日暮。
寝室中放了烧得极旺的炭火盆,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地,透不进一丝风。
祁渊给她裹好了斗篷,方让茗玉带着郎中进来。
郎中先看了她掌中的伤,伤口很小,只渗出一点血丝,已经凝结,无大碍。于是给她诊了脉,又察看了她的膝盖,叹道:“贵人本就体弱,如今又被寒邪侵入,往后务必得小心保养,万不可再受凉了。”
祁渊抿直唇线,转过头,前面炭火盆中燃烧的炭火映在他眸中,红红的,如一团火焰。
因陆芷沅的腿被冻着,膝盖的旧疾复发,郎中给她针灸,收针后道:“这几日针灸,先把淤堵之处通了,过后几日再熏艾,扶正固本。”
“有劳郎中了。”祁渊向他示谢,让长林送郎
中出去。
楚珮容带着轻雪送了一碗参汤过来,陆芷沅在床边向她行礼:“姐姐恕罪。”
楚珮容道:“你好好歇着吧,方才庄宜闹着要一起过来看你,我都不许她过来,就怕打扰到你休息。”
她问了陆芷沅现在的感觉,又让轻雪把汤端过来,“这是刚熬好的参汤,你喝了补补精神。”
闻春接过,喂给陆芷沅喝。
“殿下,臣妾想同您说几句话。”楚珮容对坐在一旁的祁渊道。
“好。”祁渊看了陆芷沅一眼,起身来到正屋。
两人在桌边坐下,茗玉奉上茶,让旁边服侍的丫鬟都退下。
“殿下预备如何做?”楚珮容开门见山的问道。
楚后屡次向祁渊下手,易储之心昭然若揭,她背后的楚氏也在跟着观望。祁渊虽掌着兵部,但朝廷有半数朝臣都是姓楚,倘若他们不支持,祁渊的储君之位岌岌可危,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魏氏。
祁渊为了陆芷沅可以连命都不顾,今日见她这般受罪,依他的性子,是要反击的,只是现下内忧外患,不是反击的好时机。
但楚珮容不敢劝他,毕竟她也姓楚,又是楚后做主,让她嫁给祁渊。
外头天色已经擦黑,不知何时下了雪。
纷纷扬扬的雪飘洒下来,落在院中的竹叶枯枝山石上。灰蒙蒙的暮色中,那些散落各处的雪尤为显眼,一点一点的白,冒着寒意,如藏在暗处的捕食者,露出阴冷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猎
物。
祁渊没有说话,只端着手中的盖碗,捏着盖子一下一下地撇着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