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痛太痛了，所以肉体的痛就变得不再敏感，可痛苦是真实的，他重生了，可灵魂却留下了疤。

被铐上之后周纪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铐让他控制不住回忆过去，表情阴沉的吓人，秘书从后视镜瞅了一眼，马上被这眼神吓得一激灵，可一旁紧挨着他坐的顾良却一点都不怕，反而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怎么了，不舒服？”

伸手触碰周纪阮的脸，一层细密的冷汗，顾良心悬起来，上下检查他的身体。

刚才人还好好的，现在满头大汗脸色苍白，闭着眼不回话也没有反应，顾良掏出手帕给他擦汗，迅速思考着原因。

没有外伤，悬浮车也和他常用的款式差不多，可眼前的人脸色越来越差，就连轻触他汗津津的腺体都没反应。

顾良小心翼翼的凑近，嗅了一下周纪阮的腺体，没有精神力外泄，信息素也淡的要命，不是这方面出问题。

找不到原因顾良不敢随便动他，只能一边小声让秘书加速，一边细细的观察。

顾良虽性情爽朗旷达，但粗中带细，很快就发现周纪阮手臂上的青筋，还有僵硬的左手。

他的左手和顾良的右手拷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随意的放在腿上，可顾良去碰，上面的青筋暴起，关节无法弯曲。

这是只有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才会发生的，顾良此时也明白，一切都是因为这副手铐。

可手铐是最传统的款式 ，只能用钥匙开启或者特别仪器破坏才行，钥匙已经被他扔了，他预想的就是带周纪阮回家用家里的机器破开。

心里狠狠骂了刚才扔钥匙的自己，顾良伸手抚摸僵硬的左手，试图用体温缓解，想了想，他反手和周纪阮十指相扣。

指缝收紧，不轻不重揉着对方的指节。

在星船上周纪阮就这样干过，其实很舒服。

修长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僵硬的情况好像有了缓解，可周纪阮依旧闭着眼睛，眉心紧皱，眼皮下的眼珠在晃动，

“...你最好将装置数据全部交出来，不然你身边的人，你的朋友，你的亲人，那些孩子们，我们不保证他们的安全......”

“...你有个弟弟吧，叫...小迪，还是什么的，啧啧，个子还没垃圾桶高，塞进去就看不见了，不过野猫野狗应该能找到......”

“...照片上就一双眼球你都能认出来，真可怕，怪不得能被悬赏那么多钱....一个女beta....长得还算漂亮，她是你的小情人？还是你的妹妹？可惜......”

挥之不去的咒语在周纪阮脑中循环，手铐诱发了他最黑暗的回忆。

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帝国慌了，联邦站出来要争夺周纪阮的控制权，他趁机将Z植入到两边的官方智脑中，但安以猎不准备放过他。

明明早就将福利院的众人杀害，他却装出一副威胁的嘴脸，用孩子们和李妈妈生前的照片，死亡时的惨状一次次刺激周纪阮，企图撬开他的嘴。

周纪阮始终保持沉默，但他知道，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他恨所以他进来了，一切都是为了给他们报仇。

可是......好痛苦，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害，失去一切的感觉好痛苦...

交接那天的天空很蓝，却那么空，周纪阮达成了目标，装置开启的那一刻，安以猎趴在地上抽搐，像一瘫烂肉，所有想要报复的人统统都没有好下场，就连星系的秩序都被周纪阮破坏了。

他赢了，可他什么都没有了....

被黑洞吞噬也很痛苦，可是如果死了，会不会就不痛了...

“...纪阮...软软...”

回忆的尽头是一片黑暗，黑暗之外有谁的声音在喊。

会是谁呢...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人了......

昏昏沉沉中，周纪阮感觉自己的手被紧握，僵硬的手指被细心按摩，最后，炙热的手掌将整只左手抬起，宽松的手铐滑落，温度包裹住了手腕，轻轻摩挲，

“...没事了...软软...没事了.......”

跟随着声音，周纪阮睁开眼，痛苦分泌出的生理盐水让视线一时有些模糊，可他一瞬间就知道了身旁人的身份，

“...梁...”

脱口而出的名字周纪阮却没有喊完，这不是他真实的名字，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