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泥，杏花落纷纷。</p>
三人共乘一骑，黑玫瑰纵蹄狂奔，奔跑了一盏的时辰，身后追兵已经不再，天上却淅淅沥沥下了起雨来。</p>
眼见雨越下越大，牛顶天脱下外衫，罩在阿朱、阿碧身上，但也只顶片刻，过不多时，三人身上里里外外都湿透了。</p>
“公子，咱们走了王姑娘怎么办？”</p>
阿碧夹在两人中间，微微侧着脑袋小声问道。</p>
因为中毒原因，她玉脸苍白，神色份外憔悴，香软的娇躯几乎瘫在了牛顶天怀里。</p>
前面的阿朱亦不好受，由于浑身无力，须得牛顶天紧紧按住腰腹，才不至掉落。</p>
“放心，她身旁那位段公子功力可不弱，可以能护她周全。刚才你们俩在身边我不便动手，先把你们安顿了，我再去找她。”</p>
牛顶天说话之间，瞧见阿碧憔悴神色，不由得心生怜惜，关心道：“怎么样？可有难受的地方？”</p>
“没什么。”阿碧摇摇头，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道：“公子放心，就是身子没力气。”</p>
牛顶天闻言心下渐宽，又朝前询问：“阿朱姑娘可还好？要是难受就吱一声，先找地方换身衣服，咱们晚一点再进城。”</p>
阿朱早就飞红了脸，闻言，神色更为尴尬忸怩。</p>
说到底她与阿碧不同，共乘一骑已经有失礼节，更何况，还有一只手紧紧按在腰腹，从未松过。</p>
微微思索了下，阿朱强忍羞意，低声说道：</p>
“身上又冷又湿，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雨吧。”</p>
“牛公子可往杏子林东北方去，我记住那边是有人家的。”</p>
牛顶天闻言，未有犹豫，拍了拍黑玫瑰，一骑三人便朝东北而去。</p>
又奔跑一刻多钟，前方雨幕之中便见一座大碾坊，小溪溪水流淌，推动木轮，正在碾米。</p>
此时雨势渐大，唰唰声响，四下里泛起蒙白。</p>
来到碾坊前，牛顶天迅速跃下马来，又将阿朱、阿碧抱下马，便一左一右扶着走了进去。</p>
三人跨进门来，只见舂米的石杵提上落下，不断打着石臼中的米谷，却不见有人。</p>
牛顶天揽着二女纤腰往里走，正欲呼喊，又突然顿住脚步，把将要喊出口的话也给生生给咽了回去。</p>
“公子怎么不走了？”阿碧抬头疑惑问道。</p>
牛顶天眼眸微闪了下，朝碾坊最里处的稻草堆瞥去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等会儿再进去。”</p>
“等会儿？”</p>
阿碧一脸疑惑。</p>
阿朱也不解地看了过来。</p>
“很快的。”</p>
牛顶天微微笑道。</p>
说罢，将阿朱、阿碧扶到门旁长凳坐了下来。</p>
同时，他心底忽有一种猜测，兴许王语嫣那倒不用自己再跑一趟了。</p>
又见二女身子微缩，牛顶天微微迟疑下，便未管二人忸怩神色，左右各握住一只柔荑，缓缓输起了内力。</p>
“谁？”</p>
忽听得稻草堆里一阵高亢声音，阿朱慌忙挣开手，红着脸娇喝一声。</p>
“哎呦！”</p>
稻草堆中两人齐叫，顿时站起两个人来，一男一女，都是十八九岁的农家青年。</p>
他二人衣衫不整，头上沾满了稻草碎，瞧见门口的牛顶天三人，脸色各自泛红，神情甚是尴尬。</p>
本以为大雨中无人到来，刚才只忙着亲热，可谓肆无忌惮，竟没发觉外面还有人。</p>
“他们刚才是在……”</p>
阿朱怔了怔，随后瞬间做出判断，与阿碧相视一眼，两人脸上又增一层晕红。</p>
牛顶天抱拳：“叨扰，在下姓牛，想在此避会雨，换身衣服，小兄弟可否行个方便？。”</p>
那小伙子畏畏缩缩看了眼三人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吞吞吐吐道：</p>
“我……我楼上还有几件旧衣服，你要不嫌弃，可以换一换。”</p>
“多谢。”</p>
牛顶天道了声谢。</p>
取出一锭银子走过去，递给那农女，笑道：“一点心意，劳烦姑娘取两件自己的衣服，帮她俩换一下，好不好？”</p>
那农女脸色一红，看了眼那小伙子，犹豫道：“银子我不要，我去给你们拿衣服。”</p>
说着，就往楼梯走去。</p>
“姑娘，等一下。”牛顶天喊道，又将银子递了过去。</p>
那农女连忙推辞，牛顶天则坚持要给。</p>
推辞四五次后，农女欣喜收下银子，去搀扶阿朱、阿碧上了阁楼。</p>
“小兄弟怎么称呼？”牛顶天朝那小伙子拱了拱手。</p>
“我叫金阿二。”金阿二说道，“公子跟我来，我领你去另一边。”</p>
“多谢金兄弟。”牛顶天客套一句，跟在金阿二身后，一起上了阁楼。</p>
阁楼里堆满了稻谷和米筛、竹箕等农具，在一个竹篓里，放着几身布衣。</p>
“都是旧衣服，公子别嫌弃。”</p>
“没事儿。”</p>
牛顶天笑了笑，并未去换，而是拿出一锭银子递给金阿二，说道：</p>
“等一会若是有持兵刃的武士过来，金兄弟只管带你小娘子藏好了，记住千万别出来，碾坊里有什么损失算我的。”</p>
金阿二一愣，声音就有些发颤：“光天化日他们还会杀人？”</p>
牛顶天不想吓着他，便笑道，“那倒不会，不过都好色的很，等会若是真来了，不管听见什么动静，你们俩藏在屋里都别出来。”</p>
“多谢公子提醒！”</p>
金阿二迅速离开，去与那农女通了气。</p>
碾坊外，大雨依旧，刷刷作响。</p>
“砰砰！”</p>
“这儿有人吗？”</p>
没过多久，那农女刚走下阁楼，便听外面有人敲门大喊。</p>
金阿二透过门缝眯眼瞧去，见是一位俊朗青年搀扶着一位娇美女子，遂放心打开了门，两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良家子。</p>
“叨扰，叨扰，我们只过来避一避雨，两位有什么贵干，尽管便是，不用理睬我们。”</p>
俊逸青年朝金阿二连忙作个揖，便搀扶起娇美女子坐在门旁湿漉漉的长凳上，一脸关心道：</p>
“王姑娘，你身上都湿了，这可如何是好？”</p>
娇美女子面颊微红，看了眼一旁的农女，从发髻上摘下一枝金钗，柔声道：</p>
“姐姐，我这只钗子给了你，劳你架借一套衣衫给我换换，好不好？”</p>
农女犹豫了下，心道今个倒奇了，尽是拿金银换衣服的。</p>
不过，眼前金钗她却不信是真，看了眼金阿二，便说道：</p>
“这……这金钗我不要，我去拿衣服给你换。”</p>
“那怎么行？”</p>
娇美女子不愿，连忙塞了过去。</p>
农女仍是推辞不救，两人拉扯几回合，农女终于收下金钗，将娇美女子搀扶上了楼。</p>
阁楼上——</p>
牛顶天透过窗户缝隙，瞧着走向自己隔壁间的倩影，不禁微微眯起双眼。</p>
两人正是段誉与王语嫣，不出意外，慕容复率领西夏武士稍后便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