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叩见师祖。”</p>
不待父亲吩咐，陆冠英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p>
黄老邪却未俯身相扶，忽的左手往他后心一提，右掌向他肩头拍去。</p>
陆乘风大惊，慌忙叫道：“师傅，弟子只这一个儿了！”</p>
黄老邪这一掌劲道不小，陆冠英肩头受击后站立不稳，连退七八步，再是仰天一跤跌倒，但没受丝毫损伤，怔怔地站起了身来。</p>
黄老邪面色稍缓，看向陆乘风道：“你很好，没把功夫传他。这孩子是仙霞派门下？”</p>
陆乘风舒了口气，这才知道师父是在试他儿子武功路数，连忙回道：</p>
“弟子不敢违背师门规矩，不得恩师允准，决计不敢将恩师功夫传人，冠英正是拜在仙霞派枯木大师门下。”</p>
黄老邪冷笑一声，道：“枯木这点微末功夫，也称什么大师？你所学胜他百倍，打从明天起，你自己传儿子功夫吧。仙霞派的武功，给咱们提鞋子也不配。”</p>
陆乘风大喜，正要吩咐儿子谢恩，却似想起什么，朝黄老邪拜了一拜，忐忑道：“请师傅恕罪，未经您老人家准许，弟子已让冠英拜入日月神教。”</p>
黄老邪闻言眉头挑了挑，看了牛顶天一眼，突然变得沉默。</p>
良久后，目光落在黄姑娘身上，叹道：“都是自家人，入了就入了吧。不过既然入了别教，就要严以克己，不可污了桃花岛的脸面。”</p>
这话一出，黄姑娘顿时笑靥如花，纵体入怀，抱住他的脖子，开心说道：“爹爹，以后蓉儿永远乖啦，到死都听你的话。”</p>
“孙儿谢师祖成全。”陆冠英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p>
见女儿撒娇服软，黄老邪心情大好，冷峻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笑意，笑道：“快起来吧。”</p>
陆冠英起身过后，众人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鹤发童颜的梁子翁身上。</p>
梁子翁心中一凛，慌忙解下竹楼，放于地上，拱手赔笑道：“敢问哪，哪一位是石尊者？”</p>
牛顶天面色淡淡的走上前，并未回答。刚才梅超风已经点破，这老小子还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p>
在梁子翁那惴惴不安的目光之中，牛顶天掀开竹篓上的灰布，就见里面蜷着一条浑身赤红的大蟒蛇。</p>
奇异之处在于头骨已经微微有了凸起，有种是似而非的化蛟之相，和蛇谷之中的菩斯曲蛇外形颇为相似。</p>
牛顶天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以后留在山上为本教主养蛇，培育灵种。养好了，神功秘籍应有尽有，出去江湖，可以横着走。养不好，自个儿去见沙通天。”</p>
说着，朝远处侍卫招了招手，道：“带下去好好安顿，不得怠慢了。”</p>
梁子翁一想沙通天的惨状，瞬间一个激灵，慌忙抱拳道：“属下晓得。”</p>
梁子翁离开后，陆乘风瞧了恩师黄老邪一眼，朝牛顶天拱了拱手，正色道：</p>
“好叫牛师弟知道，太湖水盗自前年六月完成改造、扩员，历经一年多训练，如今已有战船五十艘，兵员九千余人。”</p>
“朝廷今年派兵围剿几次，不过按照贵教意思，并未正面相对，而是避其锋芒，藏兵于湖。最后围剿官兵只能不了了之。”</p>
牛顶天闻言剑眉微挑，讶异看向焚天，焚天朝其轻轻颔首。</p>
先前派人前去太湖整训练兵，收编太湖水盗，是几位心腹负责，时常汇报于陈瑾儿。</p>
后来焚天成为神教副教主，大多情况也会汇报于她。</p>
但牛顶天着实没有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手下之人竟会搞出近万水军。</p>
不止是他讶异，一灯与黄老邪相视一眼，惊讶之余便是恍然。</p>
太湖水盗若是小打小闹，朝廷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可太湖北抵长江，南滨钱塘，转道南下，几步便可直达临安。</p>
你在人家门户之旁藏了近万大军，难怪会被杀到家门口。只要杀了你这瓢把子，些许顽疾之癣，自然药到病除。</p>
牛顶天一瞧两人神色，稍稍思索，心中也有些明了。</p>
沉吟片刻，他扭头看向焚天，也不顾忌尚有旁人，说道：“既然做了，索性放开了手。”</p>
“传令下面兄弟，不必拘泥太湖、太行一处。南北两地，山湖之处，只要位置合适，都可分散出去招募志士，编练成伍。”</p>
“往后每半年挑出一批骨干返回九宫山，接受传功集训，确保绝对忠诚。等到风起之时，大伙必须能起燎原之势！”</p>
“你真要起事不成？”话音方落，黄老邪凝眸而望，微微蹙起了浓眉。</p>
牛顶天摇了摇头，眼中神光莫名，淡声道：“我这人没得安全感。武功再高，并非所有人都会知晓，畏惧。万一遇见哪个皇帝不开眼，如今拖家带口的，有时难免鞭长莫及。”</p>
“笑而有威，力莫大焉，旁人惧之，不敢犯也。眼下只为自立、自保，只要赵扩小儿不来惹我，他做他的皇帝。等到时机成熟，我干我的北伐。”</p>
黄老邪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未说出口来。</p>
牛顶天知道自己的行为似乎正在突破这位老泰山心中底线。</p>
说好的据守襄阳，抗击金人，结果成了夺取荆湖重镇。如今，更要聚啸各处山湖，明目张胆招募志士。</p>
还说不会造反？</p>
牛顶天笑了笑，问道：“伯父可还记得当初离开桃花岛前，你曾说过平生最敬忠臣孝子，忠孝大节所在，并非礼法？”</p>
黄老邪沉默着点了点头。</p>
牛顶天容色微顿，说道：“晚辈当年读书治学，也是熟读孔孟之道的，深知忠孝之义便是当今礼法所在。既然伯父认为忠孝乃是大节，又何以藐视礼法，当年何以喊出造反杀皇帝的口号来？”</p>
“想来您所理解的忠孝，并非当今礼法下的忠孝。既然如此，那这“忠”字，就是忠于民族，忠于华夏，而非忠于一个破烂腐朽的朝廷。所以，只要汉人当政，您又何必纠结晚辈反不反他赵宋皇家呢。”</p>
诡辩！</p>
黄老邪何等机敏，此话一出，自然听出这小子是在跟他强换概念。</p>
可这细细一品，又觉得似乎挺有道理，心里也不像先前那般纠结了。</p>
这时，内院里的护卫牛倩儿行至众人身旁，朝牛顶天抱拳道：“教主，夫人备了几套礼服，喊您过去试试大小。”</p>
牛顶天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梅超风的身上，沉吟道：“当初夸下海口医好梅师姐的眼睛，自然不会食言。一会伯父可带她前去严神医那里瞧瞧，若是不行，我再想想法子。”</p>
既然最后剩的小半瓶灵泉水已经送予严防御，他也不好再去开口索要。</p>
就看那位老岳父在这位老岳父的面前舍不舍得半滴灵泉水了。</p>
说罢，牛顶天又吩咐侍卫安顿好陆乘风父子，朝几人拱了拱手，随牛倩儿去了内院。</p>
PS：少林寺部分十几章重写的，后续章节语句对话完善性格什么的是小改，只能放下个月了。有很重要的一点还没来得及改，就是傻姑医好痴傻之症。在这提醒一下，读过前文的后面可能会觉得矛盾。(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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