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即自信!
晚饭点后,北三环堵了一阵子。
许愿提前半小时到了动物园门口那家餐厅。
不过他不用进去,打算站在门口等,也没给原曜说他已经到了。
他用围巾裹好脖颈,找了个有路灯的地方站好,不催,不急,等着原曜吃完再出来。
至于为什么提前半小时,因为他摸不准这母子俩的关系。
万一谈得不太开心,双方草草结束饭局,原曜如果一个人在街上走,还情绪低落,许愿想想都心疼。
就等着吧。
许愿搓搓手,哈一口白雾,捏起袖子闻闻,怕那清新的味道随风消散了。
等了快二十分钟,许愿快在风中站成冰雕。
这时,他抬头见那家餐厅的玻璃大门打开,他的心上人姗姗来迟。
原曜今天似乎也是打扮过的,一身深灰冲锋衣,头发理回寸头,穿得比平时周正,鞋带也系得对称,肩膀上还背着一只牛皮女包。
传说中的姜瑶阿姨走在他后面,原曜正为她撑开厚重的玻璃门。
台阶湿滑,原曜提醒她:“妈你慢点。”
本就阴沉的天色更暗,绵绵冬雨自北向南,噼里啪啦地敲在那扇玻璃门上。
原曜用背抵着门,伸手去扶姜瑶,像是在遮风又挡雨。
这座城市冬季湿冷,天气阴晴不定,许愿出门习惯了带伞。
他见下雨了,连忙把伞撑开,憋不住往前走几步,朝门口挥挥手,喊道:“原曜!”
原曜其实早就瞄到他了。
毕竟在街道偏冷色调的环境里,树冠那么绿,路灯光线那么柔和,他喜欢的人那么出挑。
原曜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姜瑶也顺着声源望过来。
许愿觉得,人一生有许多种可能,除了逃避生老病死。
姜瑶同他记忆中不一样了。
十多年过去,女人苍老许多,但身上那股气质犹存,仍然是在人群中一眼能吸引目光的美人。原曜的确也长得非常像她,深眼窝、高眉骨、高鼻梁,身上自带一种凌厉之美,母子俩连垂眸的神情都如此相似。
好幸运,他见过年轻时的姜瑶,也见过还是小肉球的原曜。
他突然在想,和伴侣从小认识的确是一种神奇的事。等以后到了爸妈的这个年纪,回顾他们的一生,会发现这是不同于别人的最漫长旅程。
原曜见许愿站在原地不过来,还以为他怯场了。
又叫:“愿愿,你过来啊。”
他那声“愿愿”出口时,姜瑶下意识抬头看了原曜一眼,后者神情自若,当没注意到,伸手把许愿拉过来带在身边。
原曜接过来他手里的伞,说:“你等多久了怎么没跟我说提前到了。”
现在离约好的时间都还有几分钟,还没到呢。这根本不符合许愿喜欢踩点到的作风。
“没,我刚到。”许愿说完,脸颊被原曜拿手背试了一下温度,冰凉的。
原曜挑眉,道:“你当我傻”
“行了你,”许愿不跟他说话了,马上将目光投向姜瑶,微笑,“姜阿姨好。”
姜瑶虽然一直没插话,没主动打招呼,但她注意到了儿子与许愿的互动。她没问什么,睁大眼睛看了一圈许愿,笑着说:“你好啊。你是许愿”
许愿一怔,“是啊。”
“是住在一楼的那家吧。”
“对对对,姜阿姨,”许愿点头,“是我!”
“哎,你看这,十年也不算长。一晃眼,院儿里的小孩都长这么大了,”姜瑶说,“阿姨记得有一年你在院子里跑摔了,我过去扶你,你站起来才到我腰。你爸当时可着急,公文包都不要了,赶紧冲过来抱着你哄。”
“啊……”许愿笑笑,贴在原曜旁边,“我也记得您。阿姨那会儿特别英姿飒爽,好多人以为阿姨是女飞。”
姜瑶掩嘴,被夸得有些羞敛,栗色卷发垂到胸前,“是吗论气质,那还是没人比得上你妈妈。”
三个人,两把伞。
原曜很自觉,带着许愿一起打另一把。
他也不给他妈打伞,给许愿打。
三个人在雨中朝姜瑶停车的露天停车场走去,姜瑶一个人在左,许愿和原曜在右,中间隔着一条硌脚的盲道,像银河轻轻分离开他们,若远又若近。
许愿一路上陪着姜瑶叙旧,当姜瑶问他在哪儿念书的时候,许愿也老老实实说,“是在六中,高三了,我和原曜一个班的。”
姜瑶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可得多关照关照原曜。”
许愿说,“姜阿姨,我是转学生,都是原曜罩着我!”
原曜笑起来,突然没那么讨厌下雨天。
直到把姜瑶送上车,许愿的状态都很轻松。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见对象家长,也不知道自己表现得怎么样,就算是作为好朋友的身份出现,他也希望姜瑶可以喜欢他。以前顾远航总说,没有人不会喜欢许愿,但越是得到这么多的爱,他就越怕会漏掉谁的。
“阿姨好漂亮啊,”许愿还在伸脖子看已经远去的宝马mini,“你和阿姨真像。哎,我就又像妈又像爸的。像妈真好,有福气。”
“是啊,遇到你就是福气了。”
“……”
许愿瞬间僵住,猛地推原曜一把,“大街上不要说这种让人恨不得以身相许的话。”
“回家再许,”原曜打着伞,拉他绕过溅水的地砖,“对了。”
“什么”
“我妈知道我喜欢男的。”
许愿再次瞳孔地震,心道怪不得刚才阿姨表情有点紧张,“意思是……”
原曜捋开遮住他耳朵的连帽外套,捏捏他耳垂,道:“嗯。我让你来接我,就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愿愿:突然变成了儿媳妇。呆滞.jpg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