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为个风尘女子不依不饶,险些触动两国关系,现又闹出这么个事端,在异族面前丢尽我朝脸面!”
“外交之际皇家出了这等闹事,岂不让天下人嘲笑!”
“你从来沉稳,未曾出过一丝差错,近来却接二连三行事无状!”
原本宠幸那个会武艺的女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无外乎不册封名分,亦不算违背礼制。
只是这事恰巧赶在了两国联姻之际,让皇帝重重栽了颜面。
家丑被朝臣和外族看到,皇帝心里恼啊。
昨日还为免了亲女儿远嫁高兴,今日这么一出,又要面对骨肉分割,皇帝怎能痛快!
“当着外人面朕不能不给自己儿子留颜面,可你所作所为朕着实不满!”
“待北戎使节离京后,给朕好好反思!”
天子震怒声回荡在殿内,隔着墙门外头守着的侍从都吓得后背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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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刚刚重见一日光明的嘉仪庆幸劲儿还未下去,噩耗又当头而来。
宫殿里噼里啪啦的杂碎响,女人哭喊声震天动地。
御书房之事很快传到凤鸾殿,得知消息的皇后久久不语。
半晌后,嬷嬷看不下去,不放心地柔声相劝。
皇后这才从梦境中走出,眼中灰暗无神,深深叹了口气。
“她终是走了这条路。”
嬷嬷不解其意,又不敢开口相问,只静静候着。
皇后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有庆幸,庆幸她的半个女儿不用远嫁满地;
有焦心,焦心儿子遭到君父狠狠斥责。
亦有黯然,黯然她一手教养的姑娘终是辜负了她的期望苦心。
“娘娘宽心,皇上只是一时生气,气消也就无事了,不会连累到殿下储君之位。”嬷嬷劝着。
“我知道。”皇后有气无力。
现在的她并非担忧儿子恩宠,自儿子突然怪病一事后,她便知儿子仍是皇上最器重宠爱的孩子。
真正让她纠结的是宋琳瑶——这个在她膝下长大亲自教导的女孩儿。
终究是跟储君搅在一起!
“宫中长大的她难道还看不明白?旁的不论,本宫经历她可是亲眼看着过来的!”
“做储君天子的女子何等不易,况且她罪臣之女身份,一句身怀武艺此生都无法有名分!”
皇后痛惜,“无名无势的女人,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
“本宫谆谆教诲,掏心掏肺,直言明语与她把话说透,一直觉得那孩子聪慧通灵,回京后的她也再未像幼时那般迷恋宸儿,本宫欣慰啊。”
话锋一转,皇后眼露失望,“却不知,她一面看着本宫经历听着本宫教导,一面却仍同宸儿搅合在一起,就在我眼皮底下!”
她竟然一无所知!
一想到信任之人跟儿子暗度陈仓,将她蒙在鼓里,虽算不上气愤,可心里总是堵得慌。
嬷嬷小心翼翼开口,“宋姑娘到底还年轻,心性不稳,会不会是太子殿下……”
皇后一抬手,止住了嬷嬷话。
“他们二人性子我再清楚不过,宸儿仁善,又那么疼她,她若不愿宸儿定不会强迫,且那孩子性子,她不想做的事情谁又能勉强。”
嬷嬷低下头,深觉皇后说得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