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故意装疯卖傻,好端端的,厌王凭什么帮你?”
“啊,我知道了,早年你们就认识,你一见着厌王就闹着要与我和离,又是存的什么心思!”
穆英怒极反笑,越是愤怒,她头脑反而越清晰,想到青妩之前的提醒,穆英故意道:
“你不肯盖印,还与我争夺玉郎,不就是怕我将这些年你和周氏干的那些事说出去吗?”
“王生,你和周氏合伙将那些孩子拐进山里,害他们枉死,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王生本就心慌意乱,听到穆英的诘问,面色大变。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拐孩子,我从未做过遭什么报应?!”
噗嗤——
女人的笑声骤然响起,却是从穆英背后传来。
屋内突起怪风,刮掉了王生的兜帽,露出他那张慌乱狰狞的猪头脸来。
“若没做过,王侍郎你慌什么?”青妩懒洋洋道:“瞧瞧这满头大汗,这会儿知道心虚了?”
王生没见过青妩,不知她身份。
但随着青妩的一字一句都像是针扎在他头上,让他头皮发麻,耳畔更响起奇怪的呓语声。
那是些小孩的声音,不断的问他:
——为何要害我?
——为何要害我?
王生凄厉的叫出声,发了狂似的对身旁傻了眼的随从们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穆英抓回府上!”
随从们当即就要动手,然而不等这些随从动手,怪风就在屋内刮了起来,呜呜咽咽像是鬼哭狼嚎,桌椅板凳哐哐作响,像是有人在上蹿下跳。
随从们齐齐变色。
青妩又是一声笑:“哎呀,冤有头债有主,小朋友们别急啊,寻仇而已嘛,一个个来~”
“那么大个活人呢,足够你们一鬼一口,吃个够本的~”
青妩的话,让随从们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王生又是一阵尖叫,他捂着脖子,明明脖子上没有伤口,但他切切实实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紧跟着是胳膊、大腿、手腕、后背……
“别咬我!别咬我啊啊啊!!”
“不是我害死你们的啊,拐你们的不是我,我只是负责把你们送去食婴山罢了,你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啊……”
“要报仇你们去找周氏,我是被牵连的,啊——”
随从们已经吓傻了,王生像疯了一般在地上打滚求饶,慌不择路的就要往外冲。
厢房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门口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听到王生的话,脸色精彩万分。
在王生冲出门去的刹那,青妩懒洋洋的抬脚一绊。
砰咚!
王生一个狗吃屎狠狠摔出门去。
与之同时,青妩将一个小印丢给穆英,正是王生的私印。
穆英当机立断,立刻在放妻书上盖了印。
王生那一跤摔得不轻,鼻梁骨都要磕断了,痛的眼睛都睁不开,但耳畔那恐怖的鬼呓声却消失了。
他头脑顿时清醒,想到自己先前说了什么,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是梦。
“王生!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户部侍郎知法犯法,竟敢拐害幼童!”
王生抬头看到顾尚书,眼前一黑。
他哆嗦着就想自辩,可刚刚他狼人自爆,一个‘拐’字,一句‘食婴山’,整个酒楼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更令王生悚然的是,顾准这个老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王生下意识看向穆英的方向,然而不等他开口,一群衙役上了楼,直接将他拷上,还不忘堵住嘴。
男子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王侍郎有话,不妨回大理寺慢慢说。”
王生这才注意到从另一间厢房走出来的谢疏,一种无力感爬上全身,他直接如死狗般被人拖走。
连同王生带来的随从们,也都被押走。
酒楼的客人们见状,也都做鸟兽群散,私下却议论纷纷。
王生下狱,穆英的放妻书虽已盖了印,但还要在官府那边过一遍,青妩让红蕊陪着穆英,抓紧时间跑一趟。
谢疏此刻也过来,递给了红蕊一面令牌:“可拿谢某之印前去,或能更快些。”
红蕊见状看了眼青妩,见青妩点头,这才接下。
穆英是拿着放妻书去官府那边过明目,确实不好打着厌王府的名头,对穆英的名誉有损。
但谢疏这个大理寺少卿则无碍了。
这下,顾准想不注意到青妩都难了,只是他现在急着回去审理王生,并未多问。
谢疏却是留下了,冲青妩笑道:“王妃今日又帮了谢某大忙。”
“双赢。”青妩笑着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不介意谢小公爷给点谢礼,听说长风楼的手艺不错。”
谢疏莞尔,他一身绯色官袍,长身鹤立,此刻眉眼舒展,少了几分清冷气息,倒是好接近了些。
抬手,朝屋内比了个请的手势。
青妩也不客气,欣然应邀。
只是进门时,她朝后瞄了眼,好像……刚刚有谁在盯着她呢?
正对着秋实居的包厢门虚掩着,透过缝隙,就见男人端坐在桌旁,萧沉砚手捻佛珠,静静看着对面两人相视而笑,看着他们同进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