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恕意知道自己将要命不久矣。</p>

所以，这时的她，无比希望回到儿时。</p>

这样的话，她就能继续陪着自己的妹妹与弟弟。</p>

但她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p>

卫恕意哽咽的讲起卫渊小时候的趣事，</p>

“那个时候的你，被人欺负了，就回家里哭鼻子。”</p>

一转眼，那个要被她保护的卫家子，已经成长为国之巨擎了。</p>

如今，满朝大佬，谁见了卫渊，不会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卫太傅’？</p>

这是表面的光新。</p>

自嘉佑元年以来，唯独卫恕意深知，卫渊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的不容易，有多么的如履薄冰。</p>

她为何总是要让明兰做事低调一些？</p>

主要原因，并非担心明兰在京城惹了麻烦。</p>

而是她一旦惹了麻烦，旁人就会想到卫渊。</p>

她担心，她们母女两个，会给如履薄冰的卫渊惹上麻烦。</p>

“小弟.你，不容易。”</p>

卫恕意很牵挂这个弟弟。</p>

古往今来的能人功臣，到了卫渊这一步，再进，就是生死，可若退，那将是无底深渊。</p>

她身体无恙的时候尚不能为卫渊谋划一二，如今似那风中残烛，更不可能再有何作为了。</p>

一切，都需要卫渊去扛。</p>

不知过了多久，卫恕意神态略显疲劳。</p>

卫渊嘱咐她好生休息，随后便就退出房间。</p>

他看到张桂芬还有刚来到的卫如意与明兰正站在院子里。</p>

“大姐已经休息了，二姐，这段时日，你我就住在盛家吧。”</p>

卫渊说出这番话时的语气很沉重。</p>

卫如意眼角多出两道泪痕，显然是刚哭过。</p>

张桂芬来到卫渊跟前，搀扶着他的臂膀，来到一处石凳前，让他坐下，</p>

“这几日，我会寻遍名医，看看还有没有回天的法子，你先别担心。”</p>

闻言，卫渊苦笑一声，这世上，岂有回天之术？</p>

“罢了，正巧人都齐了，这段时日，就好好陪陪大姐，送她最后一程。”</p>

卫渊深呼吸一口气，看向盛竑，“还要劳烦姊兄安排个住处。”</p>

后者连忙道：“渊弟这是哪里话，见外了。”</p>

此前，卫渊让张小妹回京给张辅调理身子，也让她去瞧过卫恕意。</p>

当时她就说，卫恕意元气亏损太严重，已经回天乏力。</p>

从那时起，卫渊其实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p>

那个张小妹，正是他臂膀中毒时，为他疗养身子的女医师。</p>

卫渊看向被明兰抱着的木哥儿，伸出手让他过来。</p>

明兰放下木哥儿。</p>

木哥儿乖巧的来到卫渊跟前，“舅舅，娘亲是不是生病了？什么时候能好啊？”</p>

卫渊强颜欢笑的摸着木哥儿的小脑袋，“等木哥儿长大了，你娘亲的病也就好了。”</p>

忽然，木哥儿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屋子里，拿来一对护膝，</p>

“娘亲说，来年舅舅要出远门，不知几时才能回来，特意给舅舅做了一对护膝。”</p>

“娘亲还说，北方苦寒，即使到了来年开春，舅舅也能用得上，让甥儿交给您。”</p>

卫渊将护膝接到手中，嘴唇忍不住的打起哆嗦。</p>

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所有人都不信，被辽国与西夏誉为战神的卫渊，竟然也会流泪，会难过。</p>

张桂芬连忙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希望可以缓解一下他的悲伤情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