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卫渊便是忍不住冷哼道：</p>
“他就是个官迷，一心只想着如何攀附权贵升官发财。”</p>
“但殊不知，真想升官的最好法子，就是先将分内之事做好。”</p>
“如今他只是个小小的员外郎，就敢随意打听朝中党争。”</p>
“他日要是让他进了中枢，只怕整个朝廷都要乌烟瘴气，勾心斗角了。”</p>
张桂芬掩嘴一笑，“如今这庙堂之高，就清明了？”</p>
卫渊语重心长道：“虽有党争，可无论韩章还是文彦博，都是想着做事，在朝为官，永远是先做事再做人。”</p>
——</p>
嘉佑六年一月十七，赵祯亲自下旨，欧阳永叔被贬离京，出知蔡州事。</p>
赵祯这一朝，宰相、中枢大臣，就如流水一般，你方唱罢我方登场。</p>
究其原因，无外乎一点儿。</p>
改制时用拥护改制的大臣，改制受阻时，为了防止社稷出现乱子，只好又用不支持改制的大臣。</p>
这番左右摇摆，要是能成功解决三冗问题，那可真就奇了怪了。</p>
而此次欧阳永叔被贬离京，主要是因为，那个不支持改制的大佬回京了。</p>
不过这与卫渊并无关系，让他值得关注的是，在欧阳永叔离京之时，包孝肃突然患病。</p>
起初，卫渊还觉得，这是赵祯的意思，想让包孝肃为文彦博一党的人腾出位置。</p>
但是，直到看望包孝肃之后，他才知道，对方是真的病了。</p>
至于到底患了什么病，御医那边也说不清楚。</p>
卫渊虽然有着现代的远见，但依旧说不清包孝肃到底是怎么回事。</p>
与王安石一同离开包孝肃家时，王安石说道：</p>
“包大人突染重疾，向官家请辞枢密副使一职。”</p>
“在文彦博的举荐下，吴奎权知开封府，就以当前形势来看，此人是最有机会担任枢密副使一职。”</p>
在赵祯这一朝，权知开封府后，再进一步，就是枢密副使了。</p>
吴奎此人与文彦博乃是同年进士。</p>
那年进士榜，韩章，包孝肃等人都在其列，被后世称为仅次于嘉佑二年龙虎榜的宰执榜。</p>
王安石向卫渊说那么多，无非就是在提醒他，小心文彦博这厮有将张辅拉下马来的可能。</p>
不过卫渊却觉得王安石有些多虑了，张辅是武勋，不是文臣，他来担任枢密使，是要稳天下武将之心。</p>
赵祯不可能让文彦博彻底染指枢密院。</p>
“包大人病的不是时候.”</p>
“欧阳永叔离开京城，谁来顶替他的位置？”</p>
卫渊询问。</p>
王安石想了想，道：“近几日中枢还没拟定一个结果，不过大概率是赵概了。”</p>
赵概？此人与文彦博也是同科进士。</p>
论能力，他远远不如欧阳永叔，如今顶到那个位置上，只怕也是迫不得已。</p>
“你让各州府官员参与大考，那位文相公可是出了名的反对，你的处境不太好吧？”</p>
卫渊询问道。</p>
王安石摇头道：“我又不参与党争，在韩相公与文相公眼里看来，我这个吏部尚书，暂时还不能得罪。”</p>
卫渊忽的一愣，恍然大悟道：“文相与韩相之争，你才是获大利的那个。”</p>
“毕竟，谁都清楚，你这个吏部尚书支持谁，谁就能占得上风。”</p>
“官家还真是布局深远。”</p>
王安石笑道：“吏部改制本就极难推行，许多人包括韩相都有些反对，想要顺利推行改制，解决冗官的问题，只有在党争形势日益严峻之时才有可能做到。”</p>
卫渊道：“你就不怕玩火自焚？”</p>
王安石道：“当官要是还担心这个，怕那个，谁去对得起百姓？”</p>
卫渊叹了口气，“你与包大人是一类人。”</p>
王安石点了点头，“包大人病得确实不是时候。”</p>
“这段时日，你我还是少见为妙，我担心，你也会被卷入到党争当中。”</p>
——</p>
在卫渊与王安石看望包孝肃期间。</p>
张桂芬正在家里绣着一只香囊。</p>
自从她向卫渊送第一个香囊时，就已养成了一种习惯。</p>
每隔三个月，就会绣一只香囊，让卫渊戴着。</p>
旁人香囊里都是香料。</p>
但张桂芬所绣的香囊里，是一些止血的药材。</p>
就是担心，卫渊在外征战，若是不幸受伤而急缺药材时，可以用得到。</p>
虽然是有些多虑，但也证明了张桂芬的一片心意。</p>
以卫渊现在的身份地位，只要出征，必是三军统帅。</p>
如果身为统帅，还要真刀真枪的与敌军厮杀，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p>
决战的时刻到了。</p>
是生死之战。</p>
到了那时，什么药材，都不如将此战打赢的生还几率大。</p>
“夫人，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p>
“奴婢还记得您给主君绣得第一只香囊.”</p>
站在张桂芬身侧的宝珠忽然掩嘴一笑。</p>
张桂芬瞪了她一眼，道：“就你话多。”</p>
刚说完，突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连忙放下手里的半成品香囊，跑到屋外，将一早用的吃食都给吐了出来。</p>
见状，宝珠连忙道：“夫人，您没事吧？”</p>
张桂芬只感觉有些难受，倒是没有别的异样。</p>
就在这时，蓁儿忽然开口道：“夫人，您不会是有了吧？”</p>
宝珠一听，顿时有些着急忙慌，“我去请大夫来瞧瞧。”</p>
张桂芬也希望是有了身孕，这几日，她倒是明显感觉自己的饭量比往日多了些。</p>
但这种事情，不宜声张，也没敢告诉卫渊。</p>
她忽然想起，前不久，去盛家时，大姐朝着自己说出的一番话。</p>
也该有个孩子了.</p>
不会那么巧吧？</p>
真让大姐一语成谶了？</p>
就在这时，她又想到平时不喜欢让别人抱的木哥儿，缠着让自己抱抱的事情了.</p>
于是，连忙看向田蓁，道：“去盛家请我大姐，告诉我大姐，务必让她带着木哥儿前来。”</p>
若真是有了身孕，卫渊与卫家，都有后了啊。</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