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已经快要上课了,大家基本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沈烨童整理好晴云绾纱借给自己的累赘,也打算正襟危坐,等待老师来上课。
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做一件事。
刚刚整理东西的时候,她从自己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眼熟的盒子——那是她在树林中看到的,八皇子的狗腿子拿着的盒子。盒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隐匿魔法,以至于她一开始没有发现。
盒子的封印的时间已经快要结束了。
沈烨童可没忘,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原本,她还以为舞妃想暗算谁,还带着作壁上观的心态看戏来着,殊不知,这戏中主角,竟是她自己。
不过,也许可以换一换思路……
沈烨童双眸轻轻眯起,看向前排的一处。那座位上,八皇子正手扶额头,无语地看着狗腿子争抢着帮他收拾东西,结果却收拾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
“殿下的杯子应该放在右边!”
“右手是用来写字的!应该放在左边更顺手!”
“椅垫应该正着放!”
“不对,应该稍微靠后!这样对腰好!”
“书本应该放在……”
……
沈烨童和班里的其他小伙伴都无语地看着那一处座位的乱象,流苏装饰在天上乱飞,金玉器物在各狗腿子手间传换,刚摆放好的东西,因为不符合另一个狗腿子的要求,又再次被打乱……
真的是鸡飞狗跳。
沈烨童不知道沈烨文站在旁边的内心戏是什么样的,但看他那像黄花菜一样的脸色,无语又着急的表情,被他自己抓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估计不是什么好心情。
快上课了啊,能不能搞快点!
被老师看见了成何体统啊!
班里的小伙伴也着急得要死,他们可不希望因为那么一两个特例,被老师们称为“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而且,那群狗腿子不仅把教室前面弄得一团糟,还集体大声吵架,弄得班里的同学,想提前预习一下教材上的东西,都无法集中精神。
沈烨童看着面前的乱象,一样急的要死。她原本想用移物魔法将装着毒虫的盒子送到沈烨文的抽屉里的,但沈烨文的座位一直乱七八糟,她还真不能轻举妄动。
若是上了课,等老师来了,她更不可能施展魔法,被老师发现会说不清楚的。
虽然皇家教园有监控,但并不是所有案件都“需要”监控。
“我说,你们能不能搞快点!快上课了!”班里终于有人不耐烦了,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小男孩单手托腮,向前面招了招手,不耐道。
然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那群狗腿子有多么的狗仗人势。
“你算什么东西!误了八殿下的身子,你担负得起吗!”其中一个狗腿子口不择言,竟直接指着小男孩的鼻子骂道。
“就是就是!担负得起吗!”
“担负得起吗!”
……
一时间,那群小狗腿子像是复读机一样,一个个学着公鸡的尖嗓子,指着小男孩的鼻子叫骂。沈烨文顿时愣怔,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他完全没来得及反应,此时想拦,却不知从何拦起。
小男孩顿时一愣,眨了眨眼,满眼的不敢置信。
这也太过分了。
吵着大家的时间,还理所当然地颐指气使?
这什么人啊!
顿时,教室中人声雀起,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孩子们彻底爆发了,一个个拍案而起,对着那群狗腿子大骂:
“合着舞妃的儿子就高贵,我们这群大世家的孩子就卑贱,是吗?”
“有病吧?吵得教室里所有人都不安宁,还这么理所当然?”
“今天好几次挑事都是舞妃搞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就是,之前还说要治我们世家子弟的罪,她又不是司法局的判官!”
“这人怕是有什么毛病吧?”
……
沈烨童看着教室里情绪高涨,拖着下巴无聊的手渐渐放下,愣怔地眨了眨双眼,觉得此情此景,颇为不可思议。
她似乎从一开始,便低估了世家子弟的地位和智商。
她眼里的王朝、王国,还停留在皇室最大,世家次之,平民最差,皇帝总览一切,手握天下之生杀大权的印象中。
皇帝说一不二,贵妃在皇帝的势威下,也揽着大多数人的生杀大权,无人敢惹。在这种情况下,指鹿为马以定人心是非常正常的情况,即便真相非常明确显然,也无人敢言。
皇帝说那个是马,你就不能说它是鹿。
否则,便是杀头之罪。
但这片世界并不是这样——虽然从小在宫中长大的沈烨童,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如何,但至少现在,世家子弟不怕皇家,甚至能和皇家对刚。
或许,这对她和母妃的生存而言,是一件好事。
她应该结交些外面的朋友。
沈烨童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的乱象,陷入了沉思。
教室的前排,狗腿子们和同学们的口水战愈演愈烈,沈烨文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虽然此事因他而起,但此事,他被夹在中间,劝架劝不得,甚至根本插不进嘴去。
“那个……你们别吵了,要上课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个狗腿子强力打断:
“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为您争取到这份颜面的!”
“争取个p颜面啊!吵得整个班级都不安宁还有理了?”
狗腿子话音未落,甲班孩子们的口水攻击便扑面而来,指着他的鼻子对刚,狗腿子听了这话却是不乐意了,尖着嗓子高声叱责。
“八殿下高贵如天上的太阳,岂是你们能够比的!”
“我&*%¥&……还太阳呢,有你们这帮子狗腿子,他再是太阳,也被你们给毁了!”
“我&*¥%……”
“你@*@%&#……”
沈烨童回过神,看着面前的乱象,以及完全插不进话去,却是众矢之的的沈烨文,又转过头,看向了并未参与口水战的穆雷哲。两人对视,默契地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