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27岁。”</p>

“是我人生当中最迷茫的阶段。”</p>

“升迁无望，成家无期，每天干着重复的事儿，过着同样的日子。”</p>

阴暗的小屋里，闪烁着一盏昏黄的吊灯。</p>

角落的蜘蛛网，一层叠着一层。</p>

赵刚锋的腿一直在抖动着。</p>

“可突然有一天......”</p>

“他们告诉我，我最敬佩的那个人，那个在我眼中最闪耀的人，是错误的！”</p>

“他们要我......”</p>

“要我去给他传递一个，不可能完成，不可能活着回来的任务.......”</p>

他紧捏拳头，脚步抖动的频率也逐渐加快，心中的不安和怀疑，开始充斥在内心。</p>

“我顶不住压力。”</p>

“我抱着一丝侥幸。”</p>

“或许他会识破，我传递给他的任务是假的，是不可能完成的，是去送命的。”</p>

“我以为他不会相信......”</p>

“可是.......他还是去了。”</p>

当心中的正义，受到动摇时，赵刚锋才真正地认清楚了这个世界的真相。</p>

所有好词儿，都有反面。</p>

所有坏词儿，都有正面。</p>

坚持是死不悔改。</p>

刚正是不肯变通。</p>

合群是同流合污。</p>

“这是我的秘密。”</p>

“不能说的秘密。”</p>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他是真正的英雄，却死在了“自己人”手中。”</p>

灯光忽闪忽闪，照亮了他对面的那张面孔。</p>

一头灰白灰白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苍白无比。</p>

沈墨微微抬起头看着他。</p>

眼中的神色多了一丝审判的锐利。</p>

“我来蓉城时，他们都说，在蓉城办案从不依靠警察......”</p>

“而是依靠你，你就是地下的律法，就是正义的天枰。”</p>

“对于我们来说，你的光芒有些过于耀眼。”</p>

赵刚锋的话语十分含蓄，但含蓄之中带着几分杀气。</p>

虽然没有明说，但沈墨却懂得了他的话语。</p>

“所以你是个懦夫......对吗？”</p>

终于，沉默了许久的沈墨，终于开口。</p>

赵刚锋愣了一下，并没有反驳沈墨对自己的评价。</p>

“其实你的心里也想成为他，成为那个闪耀的人，成为那个与众不同的人。”</p>

“可代价是，要在人群当中逆行，要不合群，要不肯变通。”</p>

“你没有办法承受世俗带给你的压力。”</p>

“所以你才选择了逃避......”</p>

“所以......你是个懦夫。”</p>

一点一点，沈墨一点一点接近赵刚锋内心隐藏着的脆弱。</p>

他很了解这样的人。</p>

因为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的人。</p>

出卖沈临风的时候，他也跟赵刚锋一样纠结过。</p>

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p>

“对，我是个懦夫。”</p>

“可是我的选择，让我获得了更多。”</p>

“而他的选择，让他失去了所有。”</p>

“如果能当这种懦夫，我觉得是值得的。”</p>

选择一条正确而艰难的路，是极其辛苦的。</p>

选择一条错误但顺利的路，是极其痛苦的。</p>

无论哪一种苦，都会让你后悔。</p>

但正确的，永远是正确的。</p>

错误的，永远是错误的。</p>

“可你知道你错了，他知道他没有错。”</p>

“可你活着，他死了，证明这个世界，整个环境都是错误的。”</p>

“你不觉得这很扯淡吗？”</p>

沈墨继续朝赵刚锋质问。</p>

这个世界究竟还要不公平到什么时候？</p>

这个社会究竟还要失衡到什么时候？</p>

正义的，善良的，没有好下场。</p>

胆小的，懦弱的，却沾沾自喜着。</p>

如果所有人都选择错误而简单的那条路，那么恶性循环将会一直持续下去。</p>

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p>

“不......”</p>

“他没死......”</p>

赵刚锋痛苦地抱着脑袋。</p>

思绪也变得混乱起来。</p>

“我只要一看见你的样子，一看见李爱火的样子，一看见唐龙的样子.....”</p>

“就好像又看见了他。”</p>

“他就站在那里，眼神跟你一样，审判似得看着我。”</p>

“好像在质问我，为什么？”</p>

“为什么伤害他，背叛他的人.......是我......”</p>

人是不会遗忘的，你的记忆和感觉，会随着时间灌入你的习惯和思想当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