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珩北行,途中见空中乌云密布,街道冷冷清清,城中百姓闷闷不乐,偶有阴风吹拂而过,夹杂哀嚎哭叫声。
半炷香不到,苏珩见到城隍庙,庙宇恢弘,坐北朝南,三进院落,中轴线上建有牌楼,山门,戏台,献殿,城隍殿寝宫,另有六曹府,土地祠,财神庙,灶君庙,等诸神共居一庙联袂同受香火。
只是本该热闹的庙宇,此时却不见有人,显得冷冷清清。
苏珩进庙,心香三炷,来到土地神像前念念有词道: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念诵完毕,左右不见土地,疑惑之际,听到说话声:
“道士,我在这。”
苏珩回头,却见城隍神开口说话,然而神像上的脸,却是土地模样。
好家伙,你是真敢啊!
见到土地,苏珩单刀直入:“土地,你唤我到此地,所为何事?”
土地甚是疑惑:“我何时唤你来此地?”
“不是你说择日上界看看?”
“我不曾说过此话,定是你记错了。”
怪了。
苏珩若有所思,问道:“土地,你可认得我?”
土地仔细端详苏珩:“不认得……咦,你年纪轻轻,竟有功德加身,想必有点本事。小神有件难事,若道长能帮忙,待城隍神回来,我请他亲自护你上界,不知意下如何?”
苏珩思忖,觉得其中必然有蹊跷。
“什么事?”
“这件事啊……”土地正欲开口,忽然停顿,话锋一转:“容我先出个题,若道长能答对,再谈不迟。”
好好好,买一送二是吧?
“但说无妨。”
土地神点头:“一日,城隍庙里来了四个人,分别为商贾,农夫,船夫,还有果农。”
“商贾卖面,仓库里的面要拿出来晒,祈求明日是个晴天。农夫晒完谷子,想要润土,祈求明日是个雨天。船夫送货,希望明日能刮个北风,好让他请快点。果农种梨,正是梨树开花落果时,祈求明日不要有风。四个人不同祈求,该如何取舍?”
苏珩听罢,会心笑道:
“为何要取舍,难道一日之内无法实现?”
“那是自然,一日内岂能又刮风下雨,又天晴无风?”
苏珩笑道:“白天太阳晒白面,晚上下雨滋润田,北风顺着河边走,绕过百亩梨花园。如何?”
“妙哉!妙哉!就依你说的办法。”
“这不是试题吗?”
“咳咳。是也不是……总之,玄珩道长,小神有一难事,还望相助。如若事成,必有重谢。”
有重谢?
“说罢。”
却说这丰贤城中,有一丁姓人家,主家丁老爷晚年得子丁悦,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了。
一家人小心呵护丁悦长大,入了私塾,学成秀才,来年准备进士,一日丁悦归家路上遇到六个人,高矮肥瘦老少,手里各拿鲜果一枚。
丁悦好奇,其中一人便将果子递出。丁悦接果自尝,扑鼻清香,美味无穷。归家后,自觉身子困倦,连睡数日不醒,请了好几个医生都问不出原因,于是来城隍庙祈请。
经察,原来是城南有六鬼,来寻替死之人。
“我交付猖兵前去捉鬼,三日三夜过去,六鬼还没到案。丁家人又上牒文,反复催促,说其子命在旦夕,还望道长速速出手,查明缘由,搭救丁悦。”
原来是要捉鬼。
“土地,你可知为何猖兵迟迟没有捉鬼到案?”
“劳烦道长告知。”
苏珩就将猖兵们对土地代行城隍一职的不满尽数告知,土地听后,羞愧难当,连忙从城隍神像中出来。
“说来惭愧,我与城隍私交甚好,同住一庙,同受香火,日子久了,以为自己也有他的几分本事了。唉,待此番风波平定,小神就搬出城隍庙,找个小庙容身。这大庙的香火,小神实在无福消受。”
苏珩别了土地,走出城隍庙,并没有直奔城南,而是在城中找了间铺子,购买了木剑,黄裱纸,开光制符。
好巧不巧,又碰见李元进,对方听说苏珩要去城南捉六鬼,当即劝阻:
“道长,使不得,那六鬼并非一般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