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冼耀文看来，《白日美人》这本书毫无卖点，贵妇当妓女并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但将思维时间线拨到当下，不得不说书中的故事十分前卫，如果拿到版权，将书发行到其他国家，找几个名人写书评吹捧一二，销量不会差。</p>
这是一座小金矿。</p>
理了理自己的日程安排，冼耀文发现自己大概抽不出时间和约瑟夫·凯塞尔会面，便放下书，取出一页信纸垫着笔记本给汉密尔顿写信。</p>
信满半纸，光线出现变化，抬头一看，一个男人刚刚来到他身边，格雷厄姆·马蒂森，他在报纸上见过照片。</p>
“马蒂森律师？”</p>
“我是格雷厄姆·马蒂森，你是赫本先生？”</p>
“是我，请坐。”</p>
冼耀文示意长木椅，随即将未写完的信和笔记本收起，只有钢笔放在长木椅上，就是笔帽都没盖上。</p>
他在动作时，马蒂森将公文包先置于长木椅，然后解开西服的门襟扣，在他三十公分远的椅面坐下，等他收拾好，递上右手，“赫本先生，感谢你对马蒂森律师事务所的信任。”</p>
冼耀文握住马蒂森的右手，淡笑道：“马蒂森律师能给赫顿女士做私人律师，足见能力和操守都值得信任，奥德·黛丽尤的法务还要麻烦你。”</p>
“乐意效劳。”</p>
冼耀文收回右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马蒂森律师，里面是注册公司需要的一些资料，奥德·黛丽尤是香港友谊影业的子公司，同时丹妮尔·黛丽尤女士也会是它的股东，具体的股份数额还未定，我下午打电话告诉你。”</p>
马蒂森点点头，打开文件袋查看一遍文件，随即说道：“文件齐全，赫本先生只需签一份委托书，我马上开始工作。”</p>
“我这次的日程很紧张，很快会离开巴黎，委托书和后续的签字会有专人负责，卡罗琳·邓肯，她正在来的路上，大概明天会到。”</p>
说着，冼耀文从西服内兜掏出支票夹，打开取出一张支票递给马蒂森，“这是定金。”</p>
马蒂森检查过支票，确认过金额，给冼耀文开了张收条。</p>
纽约长岛。</p>
一家叫莱维特父子的建筑公司于1947年，在长岛买了一块7平方英里的农地，在这里建设莱维顿社区。</p>
这个小区相比之前的美国民宅建筑有很大的不同，它引入了标准化的概念，采用了汽车行业流行的一致性审美，直接从厂商手中购置标准化材料，如同搭积木一样，将盖房分解成26个高度专业化步骤，每个工人只需完成其中一个步骤。</p>
莱维顿社区一共规划了1.7万套独立式住宅，除了地理位置不同，每套住宅几乎一模一样，精装修，房屋内部配有电视机和高保真度的音响设备，售价7990美元，相当之昂贵，但好在只需支付5%的头期款，其余部分可以分期30年。</p>
莱维顿社区与其他民宅最大的区别在于施行了社会主义逻辑，房前屋后有草坪，需要由房东负责打理，且不能进行个性化打理，必须保持整齐划一，理论上草坪属于社区集体，房东只有使用权和打理权，禁止安装栅栏隔出一块作为私家空间。</p>
草坪不属于私人，这就给城堡法的界定带来一定的难度，有人站在“自家”草坪上往屋内窥探，若是二话不说给对方来上一枪，没准上了法庭会被判故意杀人罪。</p>
比尔·布法利诺是律师，自然会给堂哥罗素的手下传授一些法律知识，比如弗兰克·兰克，这位专业刷房子的家伙，对城堡法、坚守阵地法、退让义务城堡法都是门清。</p>
他接了冼耀文的活，到莱维顿社区这里暗中观察一栋住宅里的人，尽管心里清楚没人会随意往站在草坪上的他开枪，但他依然小心翼翼。</p>
没办法，莱维顿社区有那么点拥军的意思，对退伍老兵有优惠，无须缴纳头期款，这就导致这里的房东有比例不小的退伍老兵。</p>
“Yes，Yes!”</p>
“Oh，yeah……”</p>
贴在窗户玻璃上侧耳倾听弗兰克听见从屋内传来的声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趟活比他想象中容易，一来就听见劲爆的内容。</p>
听了一会，他眯着眼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屋内瞅，入眼气喘吁吁的推车老汉，还有一辆避震性能不错的双球车。</p>
记住老汉的长相和车的外观，他轻巧往下一跃落在草坪上，然后回到停在隔壁街的车里，往后座一躺，开始补充睡眠。</p>
黎明将近，等天亮他还要进屋打扫一遍，找寻一点有价值的东西。</p>
冼耀文这边，马蒂森收了支票后，客套地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只喝过黑墨水的钢笔逃过一劫，不用被逼着沐浴红墨水。</p>
目送金矿兼投名状离开，冼耀文拿出信纸，继续写还未完成的信。</p>
一刻钟后，他见了一位艺名和米歇尔同名的女演员西蒙·勒内·罗塞尔，她是戛纳第一位影后，女演员中的演技派，他以奥德·黛丽尤的名义抛出橄榄枝。</p>
在她之后，又见了另一位女演员，法兰西喜剧院的让娜·莫罗，在未来她将会成为法国电影新浪潮的一位女神，一头扎进文艺片里不想爬出来。</p>
非常巧合，对电影来说还是小萌新的她演的第一个电影角色就叫米歇尔。</p>
对她，冼耀文另眼相待，给出较高待遇，只因他看过几部她的影片，对她的表演方式很是喜欢，而且也知道她是一位真正热爱表演的演员。</p>
当然，让娜·莫罗为了好角色可以不要片酬这一点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友谊影业用来刷奖的片子可以着重考虑她，这样一来，盈利的概率大大增加。</p>
再然后，他见了还是小模特的碧姬·芭铎，向她抛了橄榄枝，并请她顺便捎上男朋友罗杰·瓦迪姆。</p>
数年之后，碧姬·芭铎会出演一部有划时代意义的影片《上帝创造女人》，这部影片可以说定义了法国电影的属性——不露不叫法国电影。</p>
这部影片的编剧是罗杰·瓦迪姆，他开创了法国电影夫妻档之先河，也是在荧幕上分享妻子好身材的先驱，颇有法兰西浪漫主义气质。</p>
当然，冼耀文关注的重点是《上帝创造女人》的票房很高，有一个说法是“为法国创造的利润，比当年的出口车爆款雷诺Dauphine还高”。</p>
具体票房他不知道，却是知道雷诺Dauphine开创了现代欧洲经济型汽车，创造了200万辆的销售神话，比神话更神，利润想必相当丰厚。</p>
当然，风月片已经被他提前推动，《上帝创造女人》的票房肯定不如上一世理想。</p>
约在湖边的人见完，冼耀文散着步往大瀑布走去，路过另一张长木椅，见到一个跷着二郎腿，弓着腰在抽烟的女人，她的左腿丝袜有一个破洞，露出的肌肤有一片淤青，右腿丝袜沾着草屑，可以看出摩擦的痕迹。</p>
“Bonjour.”冼耀文冲女人打了声招呼。</p>
“Bonjour.”女人回应一声，蹙着眉尖说道：“抱歉，我现在很累，没法开工。”</p>
“啊，不要误会，我只是向你问好。”冼耀文满脸笑容地说道：“还不到中午，这么早开工？”</p>
“孩子要吃饭。”</p>
冼耀文掏出一张英镑递给女人，“你欠我一次，给孩子买点糖果。”</p>
女人看看钞票，又瞅瞅冼耀文的脸，接过钞票说道：“先生，你不用给钱，我也愿意为你服务。”</p>
“甜心，谢谢夸奖，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再见。”</p>
女人扬了扬手里的钞票，“我欠你五次。”</p>
冼耀文没有说话，只是回以笑容，随即迈步继续往前走。(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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