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叹了口气，说道：“走了也好，就你和胡兰成的关系，暴风雨早晚会来。”</p>
“姑姑，等我走了，我们隔绝往来，不打电话，不通信。”张爱玲决绝地说道。</p>
姑姑抱住张爱玲，“走的时候带上照相簿，留在这里我怕保不住。”</p>
……</p>
八点整，瓦莱丽和黄逸梵先后来到酒店，后者拎着一个行李箱，要干什么不言而喻。</p>
冼耀文打去酒店前台给她开了一间房，单人间，特价房。倒不是为了省几个钱，只是为了明确上下尊卑关系，免得小老太搞不清状况，僭越成习惯。</p>
安排了黄逸梵，冼耀文和瓦莱丽来到酒店的咖啡厅，瓦莱丽汇报之前办的两件事。</p>
瓦莱丽先是拿出两份文件交给冼耀文，“老板，一份是加入电影分级委员会的章程，一份是我总结的分级标准，前天晚上我和委员会的几名成员共进晚餐，聊了三个小时。”</p>
冼耀文看一眼文件淡笑道：“果然美女有特权，换成男性事情不会这么简单。”</p>
“谢谢夸赞，但我希望老板能多夸赞我的智慧，而不是美貌。”瓦莱丽一点不谦虚地说道。</p>
冼耀文摊了摊手，“OK，我会将夸赞列入你的福利。设计师名单拿到了吗？”</p>
“拿到了。”瓦莱丽又拿出一份文件，“为了拿到名单，付出一顿晚餐，还有100英镑现金。”</p>
“不算多。”冼耀文颔了颔首，翻阅一下名单，随即说道：“今天我在友谊公司的秘书会从香港飞过来，卡罗琳·邓肯，英国人，你把文件复印一份和她交接一下。”</p>
“要我去机场接她吗？”</p>
“不用，下午六点你到这里和她会面，记得把报销单据交给她，三件事都属于友谊公司。”</p>
“好的。”</p>
冼耀文低下头细看设计师名单，嘴里说道：“你怎么看《钢铁法》？”</p>
1949年11月24日，英国议会提出一项法案，将英国钢铁工业部分收归国有或纳入国家控制。</p>
具体的措施是成立一家英国钢铁公司，收购符合条件的钢铁企业股份，而不是企业本身。原因是钢铁行业的企业有广泛的辅助业务，钢铁制造的核心业务很难从中剥离出来。</p>
主要业务是制造机动车的企业被明确排除在该计划之外，不符合收购条件的企业如果生产超过5000吨矿石或其他产品，则需要获得许可证。</p>
这项法案就是《钢铁法》，1950年10月23日议会通过，并定于1951年2月15日生效，这意味着《钢铁法》在大选期间开始实施。</p>
一个问题将瓦莱丽定住，瞬间，她调动了所有脑细胞进行思考。</p>
良久，她反问道：“老板想操作钢铁企业的股票？”</p>
冼耀文轻笑一声，抬头说道：“另一个问题，如果想废除《钢铁法》，最快需要多久？”</p>
“按照流程不会少于一年，考虑反对派的阻挠，再加一个季度。”</p>
“这么说最快不会少于15个月？”</p>
“我想是的。”瓦莱丽颔了颔首，“老板你认为这次大选丘吉尔先生会胜利，并且保守党会废除《钢铁法》？”</p>
“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发工资？”冼耀文戏谑道。</p>
瓦莱丽莞尔一笑，“老板，你说过讨论问题的时候没有上下级之分。”</p>
“不要偷换概念，我的意思是你有不同看法可以和我争辩，不用一味听从，而不是你只带嘴，不带脑子。”</p>
“好吧。”瓦莱丽摊了摊手，“艾德礼首相提出《钢铁法》后，保守党一直抱着反对的态度，如果丘吉尔先生在大选中获胜，《钢铁法》一定会被废除。”</p>
“很显然，过去的几年时间，艾德礼做得不如说得好，这次很难和丘吉尔竞争，基本可以认定保守党会重新掌权。”</p>
与美国的选举制度不同，英国大选指的是选举最高立法机构国会议员的选举，赢得下院多数议席的政党，其领袖将被任命为首相。</p>
“股份从私变成公，再从公变成私，这个过程中一定会发生一些极为有意思的事情，如何高价卖出，又如何低价买回，该怎么应对可能出现的竞争对手，当中有不少学问。</p>
如果我们知道哪些人学问比较高，哪些人学问很低，就可以针对性地做多或做空某几只股票，而且可以反复做多和做空几次，我相信利润会相当丰厚，同时，风险也不小。”</p>
瓦莱丽接过话茬，“因为这个机会金融城很多人都有能力发现。”</p>
“或许换成所有人更为合适，我想只有少数滥竽充数之辈不具备这种眼光，所以，很难说是狼联合起来吃羊，还是一部分狼吃完羊再吃其他狼。”</p>
“老板，狼吃狼的速度应该快于狼吃羊。”</p>
“嗯哼，快慢不重要，只要狼同类相残，就会出现狼尸，我不想当羊，暂时又没资格当狼，或许当渡鸦也不错，吃点狼尸上的腐肉。”</p>
冼耀文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待放下杯子，他慢条斯理道：“瓦莱丽，前天晚上和昨天白天，我和一个贵族小姐在一起，嗯，不用怀疑，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种关系。”</p>
瓦莱丽会心一笑。</p>
“金融行业想要获得巨额利润，无非是三种方式，BBC，信息差（Be First），比别人更聪明（Be Smarter），坐庄（Cheat）或者说作弊。</p>
她所在的圈子可以接收到不少有用的消息，我想把她纳入迪恩公司的利益链，所以，我需要迪恩公司完成一次快速、漂亮的投资。”</p>
瓦莱丽轻笑道：“上床还不够吗？”</p>
“瓦莱丽，你必须搞清楚什么是必需品，什么是调剂品，聪明人不会用必需品交换调剂品。当你持有调剂品，却想交换别人的必需品，不要妄想等价交换，也不要妄想保持人格。”</p>
瓦莱丽颔了颔首，“老板，我懂你的意思。”</p>
“明天面试一结束，以最快的速度组建一支投资小组，由你代表我进行管理，这是对你的一次能力测试，我希望你能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p>
“老板，我会的。”</p>
“嗯哼。”冼耀文颔了颔首，低头继续看名单。</p>
瓦莱丽等了三分钟，见冼耀文不再找她说话，她拿起一份报纸专注阅读。</p>
上午的时光在看文件和阅读报纸中流逝，冼耀文在名单当中圈出一些他有印象的名字。</p>
下午去查令十字路84号坐了坐，虽然是周六，英国又是双休已经执行了十几年的国家，但对身为社长的汉密尔顿而言，没有上下班、双休的概念，忙的时候连轴转，闲的时候随时可以休息。</p>
冼耀文已经给版权的工作开了个好头，汉密尔顿不敢懈怠，办公室装了电话，他就开始联系渠道的老关系，以最快的速度铺设查令十字路84号的出货渠道。</p>
书籍和其他品牌商品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想要销量高，广告营销同样少不了，且需要重视刷单刷好评，以营造出众口铄金或者说皇帝新装的效果。</p>
汉密尔顿在那里打电话，冼耀文在他边上快速敲打将来可能会用到的炒作套路。</p>
生意就是生意，虽说出版社是为将来的版权运作服务，但它也可以视为一桩单独的生意，是生意就需重视盈利，所以，书买回去可能一页都不会翻的冲动型读者也要抓住，多赚几个便士总是好的。</p>
读者的好奇、攀比、从众等心理都是可以利用的。</p>
噼里啪啦，打好一页，换一张新纸，冼耀文继续噼里啪啦，标题党营销策略解析在纸上慢慢呈现出来。</p>
有一个出版商和总统的故事，不知道是何时出现，也不知道是谁编的，出版商借了总统三次名头，大卖了三批书籍。</p>
故事很假，经不起推敲，明显是没有经商经历的人拍脑门想出来的，但思路是对的，借名人的名义搞标题营销，效果不会差。</p>
名人资源他有，完全可以低成本借用，或许可以拿《麦田守望者》作为标题营销的第一个实践对象。</p>
噼里啪啦，脑子不停，手也不停，高效率运作时，还不忘冲瓦莱丽努努嘴，让她看一看。</p>
他不是敝帚自珍之人，这计那策略，他不会看得过重，从龙学美开始，他恨不得将她脑子剖开往里灌，生怕自己活成事必躬亲。</p>
他不怕身边都是聪明人，只愁没有独当一面的聪明人可用。(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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