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有人探视,一个中年妇女,身上有商人的气质。
不容冼耀文多猜测,面色“惨白”的刘福做起了介绍,“冼生,给你介绍,这位是宝安商会的会长王少清女士。”
“王会长你好,你的大名我早就有所耳闻,我是沙头角文昌围冼耀文。”
王少清对冼耀文和煦一笑,“真是英雄出少年,冼先生的中华制衣在香港无人不知,好运来更是偌大名声,同为宝安人,我沾了不少光。”
“王会长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比不上王会长心怀天下,乐善好施,以后还要向王会长多多学习。”
“言重了。”王少清上下打量了冼耀文后,说道:“商会下周周二聚会讨论成立宝安建校基金,冼先生若是有空,不妨一起参与进来。”
“王会长,盖学校是大好事,我自当积极响应,不过会议我就不去参加了,由我太太代表我过去。不瞒王会长说,我在家里的分工就是赚钱,钱该怎么花由我太太说了算。”
王少青莞尔一笑,“冼先生说话真是风趣,令夫人来更好,我还能有个伴,商会里只有我一个女人,说点私密话都找不到人。”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王少清告辞离开,病房里只剩下冼耀文和刘福两人,还有忽略不计的龙学美和戚龙雀。
冼耀文坐到床头边的凳子上,把牛皮纸信封往床头柜上一搁,掏出雪茄袋给刘福派了一支雪茄。
刘福没出言搪塞,接了过去。
冼耀文帮他点上火,再给自己点上。
两人默默吸了一会雪茄,冷不丁,冼耀文说道:“刘叔,来得匆忙,没买水果,信封里有点钱,你想吃什么就让人去买。”
一声“刘叔”,让刘福很受用,嘴里乐呵呵地说道:“人来就好,不用惦记着买东西。”
“应该的。”冼耀文憨笑一声,“这次过来不仅为了看望刘叔,还想请刘叔帮个忙,我打算在尖沙咀开个金行,名字都想好了,叫金满福,只是钱不凑手,还望刘叔借我一点,或者投资也行,我给刘叔算股份。”
刘福闻弦歌而知雅意,脸上的笑容更甚,“这事好说,要多少,你随时可以打发人过来找我要。”
“那就先谢过刘叔,只知道钱差一点,具体差多少我还没算,等账算出来,我再来叨扰刘叔。”
“好好,随时来。”
“那先这样,刘叔你在这里好好养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不便下床,就不送你了。”刘福客气地说道。
“不用送,不用送,刘叔你躺着。”
在客套中,冼耀文离开了医院,路上忍不住暗叹给刘福化妆的人是个高手,那惨白真叫一个逼真。
病房里,刘福拿起信封掂了掂便知里头有五万块,虽说离他当初想问冼耀文拿的差一大截,但时过境迁,如今有这五万块他已经很满意,何况还有一个金行的大股东之位在等着他。
“冼耀文够意思,金行股东,等老子退了休也不用发愁。”
……
电话公司附近,一家豉油西餐厅,冼耀文和苏丽珍在享受烛光晚餐。
豉油西餐也可以叫港式西餐,就是一种用香港常见的食材和调味品,用中餐的烹饪手法效仿西餐煮食方法制作而成的西餐,价钱比较大众化,以满足大众对品尝西餐的需求。
豉油西餐没有头盘,只有餐汤和牛油面包,苏丽珍点了面包配罗宋汤,冼耀文没要面包,只点了猪骨莲藕汤,顺便要了双筷子。
西餐显得不伦不类,偏离苏丽珍心中所想,不过,她并没有生闷气,反而心里甜丝丝的。
皆因餐厅对烛光晚餐没有意识,根本没有准备合适的蜡烛,在冼耀文的要求下,勉为其难送上一对中式烛台,还有一对双喜龙凤蜡烛,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个囍字在那里呲呲燃烧,苏丽珍心里别提多美了,捧着一杯青岛啤酒产的葡萄酒,乐滋滋地拉着冼耀文喝了一杯合卺酒。
点主食时,苏丽珍点了牛排,冼耀文点了瑞士鸡翼和烤乳鸽,捎带要了一碗白饭,特意嘱咐往上头淋一勺洋葱汁,让白饭也沾点西味。
一顿烛光晚餐令苏丽珍非常开心,就是在电话公司门口等着也没挡住开心的滋味扩散。
冼耀文和郑慧娴通话,听对方把《花花公子》七月刊的所有内容说了一遍,事无巨细,就是内页用来吸引眼球的写真照夹在第几页都要说清楚。
每个月的8日将会是杂志上月刊的截稿期,六天时间完成印刷和铺货,15日上架销售,离截稿只剩两个工作日,第一版又是重中之重,不临门把把关,他不会放心。
好在,一通听下来,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接下来就看他的理念有没有太过超前,以导致时空水土不服。
想来应该不会,每个时代的审美不同,但色心一直没有变化,只是舒缓的渠道在变化,当下就是杂志的时代,花社大概一定会迎来开门红。
通完话,冼耀文没急着离开电话公司,他坐在电话亭里,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看着上面一张合照——一张餐桌,几个人在聚餐,焦点放在丽塔·海华丝身上,在她身边坐着一个个子矮矮,梳着大背头的男人,长相略有点滑稽。
但在冼耀文眼里,这个男人却不是一般的帅,若是用金钱来衡量,男人的帅至少价值20亿美元,因为这男人他娘的真有20亿美元的资产。
若热·贵诺,巴西著名的富二代、败家子,与希腊奥纳西斯、美国霍华德·修斯齐名的花花公子。
贵诺家族19世纪从欧洲移民到巴西,乘上了南美开发的热潮,从事农业和进出口行业。19世纪末租下了桑托斯港,拥有了这个南美第一大港口90年的使用权。
截至当下,桑托斯港都被誉为“巴西的鼻子”,巴西乃至于整个南美洲的外贸通道,大宗商品进出口全靠桑托斯港,贵诺家族在这期间积累了惊人的财富。
靠着港口挣的钱,贵诺家族还经营酒店、农庄、银行等行业。他们在里约热内卢的拉兰热拉斯区修建了豪华宫殿作为家族住所,设计施工花费2400万美元,从设计师到建材全部来自欧洲,标准向欧洲皇宫看齐。
在里约热内卢海滩边上,贵诺家族修建了卡帕卡巴纳皇宫饭店,这所五星级酒店是巴西的明珠,是里约最著名的地标之一,世界各地的名流到巴西都会在那里下榻。
1942年,为了争取南美洲国家对同盟国的支持,罗斯福曾开展过一系列“讨好”南美富豪的计划,家里老头子已经噶了的若热·贵诺成为巴西富豪的代表,出入华盛顿和纽约的上层场合,成为政商两界追捧的名人。
若热·贵诺被罗斯福亲自招待,又能参加洛克菲勒家族的聚会,很快在美国打响了名气,经常出入上层酒会,美国的富豪认识了不少。
只不过面对这么好的资源,他并没有把贵诺家族的势力打进美国,而是在洛克菲勒家族的引路下,去了好莱坞,见识过花花世界,投资开了一家电影公司,表面上拍电影,实际上就是给他物色猎艳对象,只要他看上的女星,都会拜倒在他的西裤下。
无他,给的太多,是人都得拜。
为了见海蒂·拉玛一面,一出手就是一幅毕加索的画,平时身边常备数万美金一条的项链,见着顺眼的女星就送,有了交流,名车、别墅不在话下,总之一句话,用钱把女星的审美砸成偏爱一米六小个子。
毫无疑问,若热·贵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他的气场和花社非常之契合,如果他是花社的老板,简直就是自带流量,什么都不用干,只要让潜在读者清楚知道这一点,《花花公子》的销量会增加二三十万本不止。
如果没记错,这个花花公子计算错了自己的寿命,钱花完了,人还没死,人生的最后阶段是在穷困潦倒中度过的,儿子先他一步过劳死,结局挺惨的。
冼耀文衡量了一下,相比休·海夫纳,若热·贵诺的价值更大,为了利益,他打算邀请若热·贵诺成为花社的股东,拱手相让便利的泡妞渠道。
不仅如此,他还打算扇动小翅膀,改变若热·贵诺的人生轨迹,让其变成人死了,钱没花完。
是的,他有打算毛遂自荐成为贵诺家族的职业经理人,改变悲惨结局,把一场悲剧变成喜剧。
当然,这是后面的事,首先还是做成邀请若热·贵诺成为股东这件事,200万美元换100个妞,相信若热·贵诺绝对会认为是一笔收益非常不错的投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