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血醒(1 / 2)

金钱玩家 鬼谷孒 4223 字 9个月前

詹逊是新加坡第一任总督,在这之前,新加坡隶属于海峡殖民地,没有设立总督府的必要,只有在特殊的几年有过两任驻扎官。

翻看詹逊的履历,青年时期在锡兰(斯里兰卡)度过,中年时期在香港度过,好不容易走上高位当上布政司,小鬼子来了,还别说,日占时期,他倒是当上了香港名义上的英方最高领导人,负责与小鬼子交涉他们食用的“泔水”分量。

小鬼子走后,他当了没几天的临时政府领导人,很快又靠边站,以营养不良需要休养为理由回老家窝着去了。

1946年,他来了新加坡,只做两件事,组建文官体系和反马共;他老婆叫玛格丽特·桃乐丝·华德,夫妇俩育有两个女儿。

这些就是冼耀文所知的关于詹逊的资料,出差之前,他其实在英国佬关系圈里打听了一遍,可惜没有一个同詹逊有直接的关系,他想找张梯子都难。

虽说没有梯子,他也能找上门去交际,但那只能是泛泛之交,想聊点共同利益没有切入点,也没有信任基础,利益和交情不是共同推进,以后很难不让双方的关系变得别扭。

人与人的相处就是需求的彼此满足,彼此所需的交集越大,双方的关系就越稳定,仅是友情或利益都不牢靠,最好是共同利益的基础上铺盖一层友情,这样的关系才会比较牢靠,相处起来也舒服。

没有梯子的前提下与詹逊交际,最难把控的点是地位关系,他可以放低姿态去媚上型结交,先打开突破口,然后徐徐把双方的地位调整为平等,问题是对方能不能接受这种地位上的改变?

他认为有点难,一个原本跪着跟自己说话的人,现在却平起平坐,抽着雪茄谈笑风生,还他妈能开自己几句玩笑,心里不别扭才怪。

与詹逊结交需要一个好契机,想着后面还要去伦敦,冼耀文决定把这个事先放一放,这一趟把“财”理顺。

思虑间,厨娘端着菜过来,摆盘时,他瞄了一眼对方身上的蕾丝可峇雅,半透的蕾丝可以直接穿透看见里面的内衣,由上而下利落平整,看不到褶皱,忽然间,他想到该了解一下峇峇娘惹的服饰文化。

下一步,秘密文胸就该闪亮登场,为了销量考虑,有亵衣的传统服饰文化都得立为靶子,从女性人权和健康的角度进行批判。

想法一闪而逝,他的注意力回到娘惹菜上,一道仁巴乌当,就是虾米糯米卷,用芭蕉叶包成大白兔奶糖的形状,放在炭火上慢烤,吃着又香又糯,他大口大口吃了一个,剩下的就让戚龙雀消灭。

好吃是好吃,就是里头有蝶豆花的水,放得还不少,糯米卷夹杂着令人倒胃口的蓝紫色,再好吃也不想多吃。

第二道是辣椒螃蟹,水准不差仁巴乌当,挺符合他的口味。

据说大部分峇峇娘惹的家庭不会让娘惹念书,而是培养三从四德,学烹饪、缝纫,做饭做衣服都是一把好手,他有想法从姨太太名额里抽出一个,娶一位专门负责膳食和服装的娘惹回去。

他肚子里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拨弄起来,计算着娶娘惹和请厨师之间的得失利弊,还别说,不管怎么算娶娘惹都要划算得多。

“好像娘惹好多叫什么娘,不知道自己的姨太太会叫认娘呢,还是唤娘呢?”

财团家也要担心没有余粮,过日子就是得算计着过,娶个娘惹姨太太已经被他摆上自己的日程。

岑佩佩这个头一开,他算是刹不住车了,长得帅就应该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容貌已经被他当成冼氏财团的核心竞争力,为了财团大业,他愿意做出大牺牲,让肾再虚一会。

……

如冼耀文所想,盯梢者并没有在豆腐街动手,他和戚龙雀吃过饭,平平安安地回到酒店。

第二天早上,他依然留在酒店看报纸,不给惦记他的人空子钻。

捎带着,完成烟碱提取的第二步,过滤烟丝溶液,把溶液盛到买回来的脸盆里,等酒精挥发,脸盆底会残留结晶状物质,那些就是不太纯的烟碱。

报纸看累时,静坐窗前梳理一下脑子里关于共产主义的记忆,从英共到苏共,再到西班牙国际纵队,然后到最近才熟悉的马共,推测马共将来会在新加坡采取的革命方式。

新加坡不比马来亚其他地区,没有多少农民,也没有多少矿工,城中的居民也以没有扎根的老客为主,他们可没把自己当马来亚人、新加坡人,独不独立关他们屁事,他们的根在大陆,这里只是讨生活的地方,独立了还不是要交税。

马共可以发动的是在这里出生的唐山人后代,唐山离他们太遥远,他们把这里当成家园,这种人以华人学校的学生为主,热血冲动,三观不成熟,被人灌输一点理念、主义,就以为掌握了世界的真理,最适合拿来利用。

他愿意称之为“血醒”,从马共的视角来说,他们是被用来流血牺牲,以唤醒尽可能多的同情者,扩大群众基础。

马共还可以走工会路线,组织工人进行罢工向资方提出要求,资方不妥协弄出混乱,资方妥协再提出新的要求,重复再重复,直到把资方最卑劣的一面逼出来,狠狠对工人下手为止。

工会路线求的不是为工人争取权益,而是把他们赶入穷乡,走投无路,让工人释放出内心的暴力因子,制造大骚乱,引发流血事情,进而证明执政政府的无能。

新加坡的底层日子是不好过,但三餐温饱和遮头之瓦没问题,还不够惨,只有破坏新加坡的社会秩序和经济体系,让工人无工可开、无米可食,新加坡才会变成适合马共繁衍的土壤。

“呵呵,独立需要牺牲,革命也需要一面镜子,素未谋面的党魁先生,我献给你一面镜子,也献出一份党产。”

他非常有必要在新加坡投资劳动密集型企业,不仅要给工人丰厚的薪水,还要推出“居者有其屋”计划,架起一面照妖镜,好好照一照马共,让其现出原形。

中午时分,戚龙雀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布包,里头装着他在树林里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猫尸水,奇臭无比,若是粘在身上隔着三里远都可以闻到。

不仅有尸水,他还买了一条本地的土狗,他试过,狗鼻子挺灵的,希望能用得上。

他明白冼耀文让他准备猫腐肉的用意,尸水的效果应该会更好。

进入酒店大厅,他瞥了一眼,发现盯梢者还在,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盯梢者就是在盯着先生。

上到楼上,进入房间,他走到冼耀文身边,“先生,事情都办好了。”

“好。”冼耀文收回眺望的目光,在大腿上一拍,站起身说道:“午饭还是在酒店吃,下午陪我去拜访几个潜在客户,来新加坡一天半了,也该赚点钱了。”

大华酒店有对外经营的餐厅,就在酒店的二楼,冼耀文刚点了一条大黄蜂鱼,彦如霜到了,放下一沓纸就匆匆离开。

拿起纸快速翻阅一遍,冼耀文近一步认为彦如霜不怎么聪明的样子,跟了他的达令宋文庆六七年,居然不确定宋文庆有几个老婆,也不清楚有几个儿女、几个孙子女,她只是交代了她知道的。

关于宋家的产业,她知道得不多,只知道在霹雳州有一个橡胶园,在东海岸直落古楼有一个水果园,好像还有一个精油厂和其他几个工厂。

冼耀文把纸往边上一放,并没有为没多少价值的资料而心生不爽,虽然彦如霜是一个不太聪明的潜在合伙人,但是她那个相好的名字挺不错,让他相信这个世界很小。

冼光廉,文昌围冼氏光字辈,冼光秉让他找的人。

“冼光廉,有点意思,十五年不跟家里联络,父母死活不顾,大概也不太可能念及同宗情分,有必要见个面聊一聊,最好是无情无义之人,操作起来简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