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炉不仅要参与“三五六”计划,还要负责收罗大量穷病宿主。
所谓“三五六”计划,即他冼耀文产业的旗下东洋职员享有的一项福利——只出三成的钱,即可拥有一套房屋的一半产权,在职期间拥有房屋的居住权和出租权,且租金全部属于职员,一旦职员欲离职,只需按房屋实时估值的一半补偿企业,离职职员即可拥有房屋全部产权。
亦或者,离职职员可以选择向企业申请收回自己付出的三成购房资金,企业必须无条件在离职职员提出申请后的72小时之内,把资金退还给离职员工,并向离职员工颁发“加班积极分子”和“三好职员”奖状。
到这一步是“三五”,后面的“六”只针对长期在企业服务的职员,在购房之时,职员需要签署一份合约,在能获得不错利益的前提下,企业拥有房屋的处置权,比如出售,所获得的售房资金,六成归属职员,四成归属企业。
如此一来,职员要做好随时腾房的心理准备,企业要为职员提供安置的新房。
说白了,冼耀文打着让自己的东洋职员出资,帮他实现长期低成本囤地囤房的主意,这样一来,虽然到了收益期需要分出一部分利益,但他要付出的成本几乎等于无。
无本买卖,不能太贪,最终有个几十兆百来兆的利润就够了,不能想着一口吃成胖子。
为了“三五六”计划的顺利执行,他在东京要投资大量企业,特别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和主要成本为人力成本的服务型企业,可以不追求高利润,但一定要养得起职员。
“三五六”计划可以归入明天的大框架,为了不死在明天的黎明之前,他必须做好今天,从今天的利润中抽出一部分去豢养明天的幼崽,所以,他的吃相才没办法保持优雅,正经钱要吃,不正经的钱也要抢一口,正经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地茁壮成长,不正经奉献青春赌明天。
“吃的来咯。”
冼耀文的神思刚跑到1985年,潘瑞发端着一个托盘就过来了。
一碗碗吃食被放到桌上,潘瑞发嘴里嘚啵嘚啵,“冼先生,送您两碟酱什锦包瓜,这一碟是我托人从天津寄过来的,天昌酱园的酱菜把式做的,这一碟是我照着做的,一看冼先生就是走南闯北的高人,还请您帮着品鉴品鉴。”
“好说,好说。”冼耀文客气一声,又指了指边上的空位,“潘老板,这会店里也没其他客人,坐下聊几句?”
“得嘞。”
潘瑞发痛快地在冼耀文边上坐下,见冼耀文拿着筷子夹起他做的包瓜,他就一脸期待地盯着。
冼耀文轻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咀嚼品味,感觉味道还行,但并不清楚酱什锦包瓜应该是个什么味才正宗,又夹起天昌酱园的尝了尝,两相比较,潘瑞发做的味道就差多了。
放下筷子,借着派雪茄的动作斟酌一下说辞,等潘瑞发点上,他这才说道:“潘老板,你做的味道不差,但比起天昌酱园的,你在选料上不够精细,还少几样料,酱浸这道工序也不太对,偷懒了,时间短了,次数也减了。”
冼耀文哪懂怎么做酱菜,不过好酱菜的关键一选二浸还是知道的,围绕这两点说不会错。
潘瑞发竖起大拇指说道:“冼先生还是酱菜的行家啊,一尝就尝出来了,东京介儿的包瓜不好,料也凑不齐,二浸的时候,我正好要出远门,不等一浸好就开始二浸,一浸的时间不够。”
“靠,真不讲究,居然只浸两次,老子还以为得至少折腾七八次呢。”
腹诽一句,冼耀文打了个哈哈,使出话题转移大法,“潘老板来池袋多久了?”
“44年被小鬼子骗到东洋,在东川修了一年多水库,45年到东京,打了将近一年的官司。”潘瑞发嘿嘿一笑,“美国佬对咱还是不错的,从小鬼子那里帮着要来一笔赔偿,我拿着钱开了这家店,到现在四年出头了。”
冼耀文咬一口包子,问道:“怎么想着留在这里?”
闻言,潘瑞发脸上的笑容更是浓郁,“不敢回去,天津有个地界叫南楼,我在那里得罪一个大混混,得罪狠了,回去讨不了好。”
说着潘瑞发的笑容倏然变诡异,继而又有了一丝思乡的惆怅。
冼耀文不打算说“混混肯定会被镇压,回去没事”,看潘瑞发在池袋过得应该不算差,回去未必能过得更好,再说,他基本肯定潘瑞发之前是个混混,鬼知道裤裆里有没有屎,无冤无仇的,还是不瞎指点。
“这样啊。其实待在东京也挺好的,我这趟来东京就是为了看看行市,觉着还不错,正打算看得再仔细一点,差不多了就在这边支个摊儿。”
“冼先生也要来东京?”
冼耀文摆摆手,“没这个打算,鄙人不才,运气还不错,在香港有一摊还算过得去的买卖,离不开人,得在那里看着。东京这边的买卖打算和小鬼子凑份子一起干,这不,我听说池袋这里有不少咱们自己人,过来,打算找一个品行不错的帮着盯一眼生意,小鬼子嘛,不得不防。”
“冼先生你胆子够大的,敢跟小鬼子凑份子,不怕被小鬼子连皮带骨都给吞了?”潘瑞发惊诧道。
冼耀文淡笑一声,“潘老板别看我年纪小,做生意有年头了,看人倍儿准,我一见潘老板就觉着耐人(讨人喜欢)。”
“哈哈哈,冼先生您说天津话倍儿哏儿。”
“呵呵,让潘老板笑话了,跟一个在天津做过几年生意的人学了几句,他二八八的(二把刀),我学着更是差点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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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