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星期四。
上午七点,戚家兄弟俩留下看家,犰狳小队其他人员还有两个拖油瓶登上了法国航空公司的班机,飞往巴黎,而不是目的地伦敦。
之所以飞巴黎,不是因为有事需要去做,而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1949年的民航客机航程比较短,可靠性也较差,在中途需要加油、检修,一次停靠可能要花掉十几个小时,所以,当下的机票里通常含有停靠点的食宿费用,本就昂贵的票价变得愈发昂贵。
前些日子办理护照时,冼耀文去旅行社打听了一下,香港飞伦敦的机票最便宜的3088元,当时他差点直接暴走,这他娘的简直要命,只买单程票就能让他破产,好在他及时往票价表的底部扫了一眼,发现法国航空飞巴黎的票价居然只标着356.00元。
冼耀文找客服确认了一下,得到小数点没标错的回复,法国航空在搞促销活动,票价就是这么“便宜”,不过停靠点的食宿要自理。
吃住的问题容易解决,临出发,冼耀文让王霞敏准备了二十几斤炒米,郑月英动手缝制了几个小米袋和书包袋,他自己上街买了点肉干、腌菜,吃的就算是齐活了。
喝水问题就更简单,每人发一个水壶即可,住的问题也不复杂,每人带一条毛毯、一件军大衣。
安检这玩意此时是不存在的,为了向航空公司表示敬意,冼耀文一行携带的五把手枪,四把放置在唯一的一个行李箱里,一把拆成零件,每个人身上都藏一点,二十一颗随身携带的子弹被串成项链挂在冼耀武的脖子上。
冼耀文对这趟伦敦之旅非常重视,心底也有一丝害怕,上飞机之前,他有了解过劫机事件,截至目前,全球一共发生过三起,两起是秘鲁革命分子在十八年前干的;
还有一起发生在澳门,据说是四个社团人士在澳门办完事被敌对社团追杀,这才慌不择路劫持飞机准备跑路,谁知飞机上的乘客挺有血性,反抗那叫一个激烈,无意中机长躺枪被干掉了,其他人又不会开飞机,只好给机长陪葬。
视三次劫机事件的强度,冼耀文觉得自己不用担心劫机,只需求神佛保佑飞机一路顺顺利利,千万别出任何故障,为了给飞机多加点幸运点,他去了妈祖庙、黄大仙、宝莲禅寺,就是打小人的圣地鹅颈桥也没忘记过去上炷香。
可能是他的诚意感动了各路大神,四天四夜的飞行之路虽坎坷,一路上吃炒米,在机场打地铺,吃了点苦头,也遭了不少白眼,但他们一行还是无惊无险地到了巴黎奥利机场。
下了飞机,冼耀文在机场买了一张巴黎地图,又买了一本最新的《米其林法国旅游指南》,在其他人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东张西望时,他站在一边研究了好一会地图和指南。
做完研究,冼耀文叫了两辆出租车,一行人去了拉丁区的大学城附近。
来之前,冼耀文看过今年第二期的《旅行杂志》上刊登的一篇文章《巴黎杂碎》,上面介绍了巴黎中餐馆的情况,附带点到了大学城附近几家便宜旅馆的名字,还说到一战时期留在巴黎的华工、华侨大多聚居在拉丁区一带。
[文章我看了,标题的杂碎二字并不是骂人,而是两层意思:一是文章又杂又碎,二是吃的杂碎,中餐在海外的发展有一个标志性的节点,就是李鸿章访美之后,有人借他的名字创造了“李鸿章杂碎”,大肆鼓吹之下,“杂碎”表征的中餐因此渐渐受到美国各阶层人士的欢迎。
所以,早期在很多老外眼里,中餐=杂碎,用杂碎来代表海外中餐其实也挺贴切的。]
一群东方人在巴黎街面出现有点扎眼,隐在拉丁区的华人圈里会好一点。
在一家名字充满山寨味道的“巴黎王子”旅馆开了一间和大通铺没多大区别的六人间,冼耀文让其他人抓紧时间洗热水澡,补充睡眠,他自己和储蓄飞在走道里拿着巴黎地图谋划着什么。
巴黎到伦敦不过是三百多公里,但中间隔着英吉利海峡,坐车是不可能直达的,只能坐车到诺曼底,然后在那里搭渡轮,又或者坐飞机。
在飞机上,冼耀文有和空姐友好交谈,从对方嘴里了解到了航班便宜的真正原因,原来法国航空两年前开通了上海飞巴黎的线路,为了打通这条线路付出不少,前不久因战事转移到香港,仓促之间,很多事还没缕清,而签订的一系列合同却要继续履行,法国航空不得不先低价运营,等把一切缕清再恢复正常价格。
所以,坐飞机是不可能的,票价昂贵才是当下的常态,三百多公里,票价却折合一公里4个先令,即0.2英镑,太贵了,冼耀文根本没有这个预算。
这一趟伦敦之旅,他的目的是挖一桶金,然而,这一桶金不是百分百能挖到的,他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一旦白跑一趟,他还有余钱用来走其他路子。
冼耀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这一片民居靠近巴黎工业区,应该很容易‘借’到卡车,明天一早你跟我过去一趟。”
接着他又在地图上的另一个位置画了个圈,“这里是出巴黎去诺曼底的必经之路,明天我让细蚊(冼耀武)带队在那里等着,我们借到车后立马赶去和他们会合。”
“去诺曼底的车票很贵吗?”储蓄飞问道。
“不算太贵,买得起,但是我们一行人太扎眼,自己开车过去会好一点。”冼耀文收起地图,“一会我和细蚊带三少爷出去转转,你排好班后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