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这位易钗而弁的姜若尘姑娘和自己来了一场奏对,让他惊为天人。
姜姑娘静静听他用三个时辰诉说了自夺嫡之争到目下所有事情的梗概。
只是思考半柱香时间,便微笑着说他败的不冤。
司马荆不由皱眉,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一招失手方才导致满盘皆输,若稍微谨慎必不至此。
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才华惊人,但也不至于如此看清局面,心中多少有些不悦,甚至有点怀疑是否看错了人。
姜若尘似是看到他心中所想,淡淡道:“大王子想必心中不服。那么若尘便和公子说道说道。”
司马荆凝视着她:“姜姑娘,请讲。”
那女子微微一笑,“敢问王子殿下,您认为输在哪里?”
司马荆当即便道:“江凡小儿设计,让本公子忽视了去边境的真正目的,失去军权。”
姜若尘道:“所以,王子以为若是军权在手,即便晋王最终选择二殿下,您依然能武力夺权,是否?”
司马荆目光阴森:“这是事实。”
姜若尘淡淡道:“所以殿下可知第一败,败在眼光。江凡目光毒辣,一眼看透根源,把握根本,其深知,刀剑之中出政权,任何时候只有绝对实力才是最大的筹码。而绝对实力,只来源于军权。”
刀剑之中出政权,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司马荆恍然大悟。自己明明知道啊,可为何当时只盯着父王,只盯着朝堂?不由懊丧不已。
姜若尘继续道:“故此,从一开始,在所有人都盯着晋王,盯着朝臣的时候,江凡已经盯上了晋国边境集结的数十万大军。
然而,他并未直接向边军出手,却迎合所有人的看法,看似以激烈手段在争夺晋王和朝臣风向,这种历来都符合常理的做法,让所有人都觉得很正常。
可孰能知道,此人眼中的王位,是大军,大军才是真正的王权。但他明白,大殿下你也明白军权的重要性,可通常而言,只有王上立了储君才能掌军权,这是常理。
所以,虽然您明白,可并未往哪方面想,毕竟边军在谈判对峙,而晋王也只是立储,并非真正争夺王位。
可那位逍遥王却想到了这釜底抽薪的办法。若是得到大军,即便晋王封你做储君,他要拿回来不也轻而易举?而为了实施,只有故布疑阵,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夺嫡之争那些合理的方面,才能掩盖他的真实目的。于是,包括您、国师、世家门阀、文丘圣地,全都被他误导,傻乎乎和他争夺那些看似正常的东西。”
她用词很不客气,可这会儿司马荆却觉得即便是痛骂自己一顿也无可厚非。
“可恼啊,可谁会想到这么做?君王健在,家国未乱,更非改朝换代,竟先夺权再问鼎,这不符合常理!”
姜若尘哂然:“常理?虽然我对逍遥王此人所知不多,但就看此事,此人才是真正的鬼才,常理对这种人就是用来打破的。你们以为通过多方面因素迫使晋王立储才是合乎常理,而今看来,此人更高。
大殿下您也知道军权重要性,可是您并没想到的是此事可以有一个先后顺序,尤其对于势弱的二殿下而言,这才是最佳的方式,可惜不管是您,还是二殿下,还是满朝文武都没往这方面想,晋王还在,声望还隆,如何能这么做呢?
可那位逍遥王想到了,甚至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计划。
他一面激进的推动舆论与声望的争夺,另一方面却借势虚晃一枪,让大殿下错误的以为王上要将自己调离,继而立储二殿下,结果出了昏招。而二殿下则转手拿到实权,最终二者皆得。这就是眼光,眼界。”
司马荆捶案:“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被那江凡误导,错以为父王是要将我调离朝堂,亏我想尽办法推脱,自以为得志,殊不知其根本目的就是让我亲手成全他人,可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