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阁功臣的后裔，在锦衣卫任职的不少。朱由检在召见张居正后人时，同时召见了他们。</p>
这些人在武英殿外等候，相互看着对方，很快从各人的身份上，猜测出皇帝的用意。</p>
张允修见到锦衣卫南司房提督戚昌国，知道这位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笑着向他问道：</p>
“戚兄，可知陛下召见我们，到底是何用意？”</p>
戚昌国同样笑着，反问张允修道：</p>
“陛下这次主要召见的是张家，张兄难道猜不出用意吗？”</p>
“以张兄的见识，何必故作不知！”</p>
又指着身边的李顺祖，向张允修身边的张同敞道：</p>
“这位李顺祖小兄弟，是南司房的协理。”</p>
“张兄弟和李兄弟都是年轻人，应该亲近亲近。”</p>
“说不定到了海外，以后会成邻居。”</p>
张同敞和李顺祖见了礼，好奇道：</p>
“分封的方案已经定了吗？”</p>
“陛下这次打算分封几个功臣？”</p>
戚昌国看着张同敞，又看着曾经在锦衣卫任职、却没有被当今皇帝起复的于日升，说道：</p>
“于兄和张兄祖上被追赠公爵，是陛下允诺后裔能开辟公国的功臣。”</p>
“这次北海岛和苦兀岛分封，陛下的意思是从陕西选一位藩王、再选一位公爵，分别占一个岛。”</p>
“英国公、定国公那几家都有世袭爵位，不用分封也有世代富贵。”</p>
“这些人多半不愿去海外打拼，所以这一位公爵，只能从紫阁功臣的后裔选。”</p>
“于兄和张兄谁愿意去海外开国，待会儿在陛下面前主动点！”</p>
紫阁功臣之中，只有于谦和张居正被追赠公爵。张同敞是张居正的曾孙，于日升是于谦后嗣。</p>
海外分封的开启，需要两家之中，有一家作为表率。</p>
于日升早就打听到这件事，看着张同敞道：</p>
“张家小子，老夫一把年纪，出海可能就没命了。”</p>
“小兄弟年轻力壮，不如多担待些？”</p>
“老夫留在京城，一定会支持你！”</p>
张同敞听闻此言，顿时跃跃欲试。他如今不到三十岁，还有一些雄心。</p>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进士功名，即使被皇帝恩荫起居舍人，未来作为文官也很难升上去，没有成为卿相的机会。</p>
所以被于日升一鼓动，就有答应的意思，想和对方谈条件。</p>
张允修见到此景，急忙拉了他一把，笑着向于日升道：</p>
“于兄说笑了！”</p>
“您在锦衣卫多年，比我们见过的战事多多了。”</p>
“开辟藩国的事情，需要您这样有见识的人。”</p>
“我这侄孙年纪还小，先让他在朝廷当官，历练几年再说！”</p>
还是和以前的想法一样，不打算出这个头。免得出了差错，张家万劫不复。</p>
于日升的想法也是如此，都想让对方打头阵。两个老狐狸你一眼我一语，都打算让对方去海外。</p>
张同敞听得心烦，又有心建功立业，在听到于日升许诺的支持越来越多后，正想劝叔祖答应。忽然有太监传话，招呼他们进去。这让他只能压下想法，随众人走进武英殿。</p>
武英殿中，朱由检的身前，仍是一幅地图。在他身旁侍立的，有钱嘉徵、张溥等人。</p>
指着地图上金角卫东边的两个岛屿，朱由检道：</p>
“海外分封的事情你们应该听说了。”</p>
“朕这次打算封的，是北海岛和苦兀岛两个岛屿。”</p>
“根据粗略估算，两个岛的面积都在三十万平方里左右，比方五百里稍大，可以作为公爵封地。”</p>
“苦兀岛面积稍小一些，而且极为狭长，再加上它位置偏北、气候更冷一些，环境不如北海岛。”</p>
“但是它也有优势，那就没有外敌，只要能征服岛上的苦夷，就能顺利开藩。”</p>
“于卿是肃国公后嗣，张卿是江陵公曾孙。哪位愿意开国，接纳陕西移民？”</p>
于日升在皇帝面前，当然不敢表现得那么嫌弃。所以他和张同敞一起，装模作样地观看地图。忽然指着岛上面向黑龙江河口一带，说道：</p>
“臣听说这个地方，曾是奴儿干都司的囊哈尔卫。”</p>
“岛上不止有苦夷，还有一些女真人。”</p>
“若要开辟藩国，还要更慎重些！”</p>
朱由检闻言皱眉，让于日升仔细解说。最终根据记载，确定永乐年间册封的囊哈儿卫确实在苦兀岛上。</p>
不过他没把这些女真人看在眼里，说道：</p>
“这些岛上的女真人，和建州女真完全不一样，而且建虏不擅水师，多半没征服他们。”</p>
“大明和他们之间，还是能够谈的。”</p>
“如果能招揽过来，可以重新设卫，甚至派到辽东打建虏。”</p>
“于卿莫非听说有女真人，心中有些怯了？”</p>
于日升确实有些心怯，不想这么大年纪去和女真人玩命。但是当着皇帝的面他怎么可能承认，赔笑道：</p>
“老臣怎会怕了？”</p>
“是担心误了陛下的大事。”</p>
“臣这些年一直在锦衣卫任职，从未上过战场。”</p>
“如今年纪老迈，实在怕担心受挫，误了陛下大事！”</p>
认为自己的能力不能胜任，请皇帝另则他人。</p>
朱由检不置可否，又看向了张同敞。</p>
张同敞不顾张允修之前的劝阻，满怀壮志地道：</p>
“臣愿为陛下分忧，征服岛上蛮夷！”</p>
朱由检闻言大喜，当即就向他道：</p>
“好！”</p>
“张卿果然是忠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