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日，殿试。</p>
这是之前早就定下的，甚至连题目也不出众人所料，问的是重制礼乐。</p>
不过因为当前严峻的局势，朱由检还提出了两个近期要务：如何让大明四方稳定、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让考生从重制礼乐出发，提出解决办法。</p>
希望能从考生中，选拔出经世致用的人材。</p>
作为登极以来的第一次殿试，朱由检对这件事还是十分重视的。不但亲自出了题目，还在考试时巡视。甚至拿着名单，和考生的名字对应：</p>
『刘理顺，史可法，冒起宗，张采，吕大器……』</p>
『这一科的人才还真不少，将来能够重用。』</p>
刘理顺和史可法的名字，朱由检先前已经注意到。</p>
冒起宗之所以被他注意到，是因为这个人是冒辟疆的父亲——</p>
冒辟疆的名字，朱由检在梁羽生小说中如雷贯耳。如今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个名叫冒浣莲的女儿，却知道他在历史上确实有个叫董小宛的侍妾。而且这个人称得上大明遗民，一生没有仕清。</p>
冒起宗作为冒辟疆的父亲，自然也被他注意到。</p>
至于张采，则是因为和张溥齐名，并称为娄东二张。考虑到历史上复社的影响力，朱由检当然注意他。</p>
吕大器这个名字，朱由检只是眼熟，却不记得他做过什么。不过这个人看名字就能成大器，他决定好好培养。</p>
其他朱由检不熟悉、甚至在历史上没有在这一科上榜的，还有马世奇、陈龙正等人。</p>
马世奇是堵胤锡的老师，也是殉节忠臣，与华允诚、龚廷祥并称“锡山三忠”。</p>
陈龙正是高攀龙的弟子，在明末大灾时创建同善会，是民间慈善救济的代表。</p>
另有金铉、金声、周凤翔、汪伟、吴甘来等人，在后世的名声不怎么显著，却都是殉节忠臣。</p>
朱由检来回查看，时而停下脚步，看这些考生作答。在经过刘理顺的时候，特意停留了一下。</p>
见他引经据典，把重制礼乐的事情写得井井有条，而且提出了作士气、矜穷民、简良吏、定师期、信赏罚等切实可行的建议。满意地点了点头，认为是个人才。</p>
旁边的考官看到这一幕，顿时注意到了刘理顺。有些人揣摩皇帝的意思，觉得要把刘理顺定状元。</p>
朱由检确实有这个想法，因为他想用刘理顺和牛金星，招揽河南人才。</p>
既然如此，刘理顺的名气自然越大越好。一个状元的名声，会有很大效果。</p>
对于会元曹勋，朱由检也有些关注。这个人也是河南人，按理说能起到刘理顺的作用。但因为他和高攀龙、魏大中等东林党人交往密切，朱由检当然不敢让他招揽人。免得东林党势力更大，更加难以遏制。</p>
转着这些念头，朱由检在殿中巡视几圈，方才走了出去。</p>
在他离开之后，皇极殿中的考生，不少人松了口气——</p>
被皇帝来回看着，他们也有些紧张，方才有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在观察皇帝。</p>
朱由检正是察觉到这个，所以出了皇极殿，去建极殿暂歇。</p>
坐在建极殿中，朱由检想着这些日子的事情，不由有些烦心。</p>
一是辽东那边，孙承宗在理顺上下后，发现带去的五十万两银子，用起来有些不足。</p>
单是辽东欠饷，就有六十多万。还有三十多万两采买银子，没有付给州县。</p>
他带去的五十万两银子很快就不够用，请求皇帝再拨五十万两，以解燃眉之急。</p>
二是陕西那边，孙传庭在把武道大会办成招安大会后，借助那些被招安的山寨首领的情报，连灭几股盗匪。</p>
如今陕西土贼已不足虑，但是在捕盗时发现的一个现象，让他很是忧心——</p>
那就是流贼之中，出现越来越多的边贼。边镇仍旧有士卒逃亡，不断沦为盗匪。</p>
这让朱由检大皱眉头，觉得自己去年补发给陕西边军的欠饷，效果有些不足：</p>
『或许是有人克扣饷银，没有实发下去。』</p>
『或许是陕西的情况实在太差，拿到饷银也无法买到足够的粮食。』</p>
银子在大部分情况下都很好用，但是在遇到灾荒时，它就远远不如粮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