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少府，她是监军，她是所有人的表率，所以她不能出现任何错误，必须时时刻刻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她也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任何一点点的软弱，就算很伤心难过，她也不能表露出太多的情绪。

这样的人，往往都活得非常辛苦，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姑娘家。

“别哭，没事了。”

林修缘身子有些僵硬，他不太习惯与人亲近，也不太会安慰别人，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聂云竹的肩膀，没有强行将对方推开。

片刻过后，聂云竹放开林修缘，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师父，你劝劝朱天明吧，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了，我担心他出事。”

“那好，我劝劝。”

林修缘点了点头，一掌将房门轰开，然后将一脸颓废的朱天明直接拽了出来。而且拽出来还不够，林修缘又将对方胖揍了一顿，揍得朱天明鼻青脸肿。

“……”

聂云竹目瞪口呆，完全愣住了。

这么简单粗暴？自己师父对“劝”这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朱天明也很懵，脑袋里一团乱麻。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人打我？

“现在好些没有？”

林修缘放开朱天明，淡淡问了一句。

“老、老大！？”朱天明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脸疼:“老大，你为什么打我？”

“云竹让我好好劝劝你。”

“啊？！你就这是样劝人的？”

“不太习惯，多劝几次就好了。”

“……”

朱天明捂着脸颊，满是委屈:“老大，我师父没了，为什么你不早点回来？你要是早点回来，我师父就不会死了。”

尽管朱天明嘴上埋怨，可是他心里清楚，这种事情怪不到林修缘头上。

正如柯无佑常说的那样，人算往往不如天算；谋事在人，成事却在天。有的人选择顺应天命，有的人却想要逆天而行。

其实，路就在那里，怎么选择只能自己决定。

林修缘沉默无言，他不像朱天明那样难受，可他心里却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掌控的，至少现在不能，就比如东海之变故。

“抱歉，我回来晚了。”

林修缘语气低沉，其实他可以不用道歉，但他还是说了，是对朱天明的安抚，也是对柯无佑的告慰。

“老大！”

朱天明也是一头扑到林修缘怀里，同样嚎啕大哭。

不过这次林修缘却是将朱天明的脑袋死死按住，不让对方靠近。一个就算了，还来？他真的不太习惯！

“放心，柯无佑不会白死，我会给他报仇。”

“老大打算怎么报仇？”

“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得死，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林修缘刚一说完，聂云竹连忙接过话道:“天明，你还不知道吧，魔云宗和天绝谷已经覆灭，魔云道人和绝阴老祖也被我师父斩杀了。”

“什么！？”

朱天明满脸震惊，悲伤的情绪总算缓和了不少。

顿了顿，朱天明忽然转移话题道:“老大，当初你让我统军进驻南安城，是不是为了拿我们当棋子。”

“是。”林修缘大方承认，没有遮掩的意思。

“老大，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可以骗骗我的。”朱天明苦笑，却没有愤怒或不甘，这更像是一种认命。

“乱世之中，谁不是棋子？”

“难道老大也是棋子？”朱天明不由一愣。

林修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就算是一颗棋子，也要做一颗独一无二、左右大局的棋子。”

朱天明精神一振，聂云竹亦是若有所思。

是的没错，我们的命运，只能由我们自己说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