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仅仅只是一些‘公’事上的针对,就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
对于幽堂主这样的人,洛言在前世见过很多。
说话冠冕堂皇,喜欢把一切既得利益,都揽于手中,对手底下的人,有着变态般的掌控欲。
这样的人,虽然令人讨厌,感到不喜。
但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实力摆在那里,只要洛言还想在执法殿中呆下去,就避免不了与之接触。
并且,在这个拥有诸多伟力加持己身的世界,一遇到找自己麻烦的人,就喊打喊杀。
这种行为,将不受所有的人待见。
特别是对方,还跟他属于同门。
当然,若是等洛言成长起来以后,还在外界遇到了幽堂主的真身,那时产生一些凌厉的手段,也无可厚非。
但如今,他们却是在五行观内,且还有镜祖监察宗门内的一切。
在这种地方,有秩序的存在,便成了所有人都需要遵守的规则。
毕竟大家互为同门,甚至从某些意义上来讲,大家都是一家人。
若因为一点私怨,便直接下死手的话,天赋出众的小辈没等成长起来,便已中途夭折。
实力强大的长辈,则不受后辈子弟的尊敬,心有隔阂。
这样的宗门,又如何能历经万载而不衰倒?
“一如堂主口中所说,三年前的那次演道之争,弟子也是在权衡了许久之后,才做下的决定。”
“在比较完反抗您的命令之后,有可能带来的恶果,以及我能动用的所有筹码,两相选择取其轻。”
“认识现实,接受现实,提高自己,这便是弟子的回答。”
‘啪’‘啪’的拍手声传来,幽堂主突然间便大笑了起来。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这种新奇的观点,超乎预料,但又是那么的识时务。
什么样的人才叫聪明人?眼前这位青衣小辈便是!
“这样说来,你不是不嫉恨,而只是现在的结果令你满意,从而变得不那么在意了?”
盘坐在对面的洛言,身姿挺拔,表情淡然,继续接话道:
“若您是外界的修士,弟子会把这笔账给记在心底,等实力高强了,再回来报仇。”
“弟子相信,未来的我,也一定能冠压同代,那时再镇杀欺辱我的人,也不算太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弟子报仇,百年,千年,亦不晚!”
“弱肉强食,实力弱,便被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此时,坐在对面的幽堂主,身子明显一愣。
因为他刚夸完这个青衣小辈,却发现这小家伙的身上,传来一股惊人的杀意。
仿佛他的心中,并不是不在意,而是有所甄别罢了。
因为他们是同门,有这层关系在,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就不会有嫉恨一说。
虽然像五行观这样的顶级宗门中,不排除也有那些心思狭隘,容不得人的小人。
但更多的,则是那些把同门之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修士。
“若咱们不是同门的关系,你又待如何呢?”
不知在何时,幽堂主脸上的铁质面具,便在悄无声息间消散开来,露出一张坚毅,且略显好奇的面容。
这是一张普通到极致的面相,完全没有大宗修士的俊美妖异之气,如一位世俗中的普通人。
即使走在世俗的街道,也毫不起眼。
没有凌人的气质,也无慑人的长相。
洛言也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然后继续开口道:
“弟子有专门询问过门中好友,三年前那一次的演道之争,并未有一位我执法殿中的修士参加。”
“可见,堂主所说的话,乃是实话,不存在刻意针对一说。”
“虽然不理解您的做法,亦或许是,您的心思过于深层,让弟子难以猜透。”
“但有一点,却是做不得假。”
“直到目前为止,弟子的切身利益,从未有过损失。”
“相反,呆在您手下的这段时光里,仙蝶岭的幻术,藏经阁中的镇教神通,弟子都有学会。”
“所以,只要堂主的初心不变,引起的争执再大,只要不影响到弟子的利益,那又与我何干?”
“弟子虽然不喜欢去做某些事,但也懂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成为您手中的那把锋利的刀,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在这一刻,洛言显得十分真实。
因为,这或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碰面,自然无所顾忌。
尽管之前的幽堂主,存在着空手画大饼的嫌疑,但有些话,虽然自己清楚,但却不适合说出来。
无论何时,保留一定的心眼,适当的说一些好话,总没坏处。
很多时候,装糊涂也是一种本事。
而对面的幽堂主,在听完这番话以后,则是深深的看着对面的青衣小辈。
久久不语。
“你说的不错是啊,当实力弱小时,自该掩藏锋芒,等待展现獠牙的那一天。”
“等到时机成熟,自然是由心而去。”
“你的这番话语,让本座感到意外。”
似是忆起了从前,幽堂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荏苒。
谈话进行到这里,他想了解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尽管这青衣小辈的话语不再委婉,甚至是有些难听,不懂尊卑。
但幽堂主那万古不化的冰冷眸子中,却依旧夹杂着一丝笑意。
果然,他没有看错这个小辈。
像他们这般的人物,做事可不会照顾后辈子弟的情绪,很多事,自然是以他们的意志为主体。
即便是被手底下的人误解,那也不重要。
因为他的实力强大,能够压得住底下的人!
“既然你还愿意尊我一声堂主,且现在还是我执法堂的弟子,吾有一言,不知你可愿听?”
洛言正襟以对,面色肃然,恭敬一礼:“谨听堂主教诲!”
“你随我看.”
幽堂主屈指一弹,半空中便浮现出一幅画面,那上面正是洛言的身影。
三十几载的修行经历,似乎都被映照了出来,引得栖霞道场上的众位同门惊叹。
洛言蹙眉,看着投射出来的自己,始终都在修行,无一丝懈怠。
这样的一幕,让他想到了一个代名词:‘信息茧房’。
永远只是正面的形象。
这和前世的某些媒体,何其之像。
而这,也是那些大人物,想要众多的低阶弟子所看到的。
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督促后辈子弟的修行。
一味的抱怨修行资质不好,神通秘法艰难等等,都不是一个修行者,应该拥有的情绪。
就应该如画面中的洛言那般,一心只为修行,心无旁骛。
活脱脱一个心灵鸡汤。
看来,无论身处于哪个世界,都逃脱不了被操控的命运。
很多时候,这种不经意间的展露,反倒更能让众多的修士深信不疑。
殊不知,洛言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与执法殿的身份,幽堂主的默认,陈老祖的青睐,以及他自己的坚持不懈,都是息息相关的。
外人若想学,恐怕会因此摔的鼻青脸肿。
毕竟,若仅靠自己闭关,便能提升修为,参悟大道经文,那这修行也实在是太简单了。
虽然心中明悟,但此时的洛言却默不作声,等待幽堂主的戒言。
“看你这表情,想必是懂了?”
“那这一点,本座便不再多言,你拥有自己的判断便行。”
“记住,即便是去到真灵界,也要学会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本身。”
“很多时候,若遇疑惑不绝的命令,尽量往利益方面去靠,应该都能得出答案。”
“这是本座教你的第一言!”
洛言恭敬的施礼,十分认真。
加入执法殿近三十载,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诚心向幽堂主施礼。
第一次是修习梦蝶之术,第二次则是镇教神通。
或许这两次恩惠,都是幽堂主的随手而为,且还是借用宗门的资源,借花礼佛。
但该有的敬意,还是得有。
“第二言,则是本座想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去到真灵界本宗以后,若是有可能的话,还是尽量选择加入一个团体势力。”
“这与你未来的修行,大有裨益!”
幽堂主深深的看了洛言一眼,而后再次开口道:
“一位金丹期大圆满的修士,想要突破到元婴境,一般会存在两个办法。”
“一是自行突破,成为一位普通的元婴期修士。”
“二则是在突破的过程中,往自身的真灵中,融入一缕玉清之气,最后成为一位无暇道婴。”
幽堂主简单的阐述了金丹期的修士,要想突破到更高境界的两种方式。
这和炼气大圆满的修士,突破到筑基期的两种方式很像。
一种是服用筑基丹,另一种则是天道筑基!
虽然现如今的大部分修士,都喜欢用筑基丹来筑基,但对于很多的大宗天骄来说,天道筑基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同理,金丹期突破到元婴境,也是相同的道理。
只不过这一次的境界突破,反倒和前面的修行相反,需要有天地灵物帮助,才能成就无暇圣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