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英看着马车的方向,从他的位置看不到里面顾羲凰的情形,“这几日都在路上,只能用些干粮果腹,她大约是吃不惯的。等明日到了碟州城内,再准备些好的饭食。”
这时一旁的宗辛扇着斗笠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调侃道,“不过是吃了几日干粮,公子你这样的金枝玉叶都受得了,昭熙君有什么受不了的?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素荷笑着也附和道,“方才姑娘也的确说了,这些干粮不算什么,只怕边境的将士吃的还不如这些呢。”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白衡英说着作势就要往马车那侧走,步子还没迈出去,人已经冷静下来。他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顾羲凰。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顾羲凰,身子向后一靠,挪开了向外看的目光。
第二日临近午时,一行人来到碟州城门口,正在逐个接受城卫的盘点。马车里有些闷热,顾羲凰就将小窗的车帘掀开,看了看碟州城门外的风貌。原本还是清朗通透的蓝天,刹那间掀起黄沙漫天,似一个高起的浪头汹涌地朝着城门袭来。
顾羲凰立刻将身子往后一撤,耳边已经都是呼啸的风声,风卷着沙石拍打着整辆马车,发出骇人的声响。人声、风声、马匹的嘶鸣声纠缠在一起,即便车夫已经尽职尽责地勒紧缰绳控制住马匹,马车还是剧烈地晃动起来。
黄沙卷起马车的车帘,素荷下意识转身扑出去,打算用自身的力量去压住掀翻的车帘。顾羲凰见状一把拉住了她,将瘦小的她抱在怀里,两个人一同蜷缩在马车里。
顾羲凰眯着眼睛,眼见沙暴卷起马车的车帘,无数细小的沙石拍打在她的脸上,还有杂草枯黄的枝叶也化作可以伤人的利器。她的耳鼻口中都是浓烈的沙土的气息,呛得她几乎不敢呼吸。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鼓噪的风偃旗息鼓,天空重回碧蓝,马车里再次归于平静。
素荷从顾羲凰的怀里挣出来,拍了拍身上积落的黄土,连忙去查看顾羲凰的情况。
“姑娘,你没事吧?”素荷说话间用衣袖去擦顾羲凰脸上的黄土。
顾羲凰转过头去,连连咳嗽了几声,这才大口的喘起气来。她感觉喉咙里干涩发痒,咳嗽几乎停不下来,甚至开始干呕。素荷赶紧去抓手边的水袋,递到她面前,她也顾不得口中都是黄土,接过水袋仰头喝下,这才缓解了咳嗽了。
黄土的气息呛得人极度不适,顾羲凰皱着眉回道,“现在没事了。”
话音刚落,白衡英一把掀开了马车的车帘,他头上的斗笠与面纱被沙暴吹得四散分离,整个人灰扑扑的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人,只有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他看到马车里的顾羲凰安然无事,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又见她衣衫头发上都是黄土,与自己的狼狈相差无几,不由得欣慰一笑。
“你们两个没事吧?”
素荷先一步答道,“姑娘无事。”
顾羲凰感受到他的目光,只是别扭地瞥过目光,低声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