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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衡修回到东宫时,东方已经出现鱼肚白。他站在东宫的宫门外盯着东方快要跃出的朝阳,暖色的光晕却带不来一丝暖意,反而寒风瑟瑟卷进他的脖子,惹得他打了一个冷颤。他抬手揉了揉满布血丝的双眼,踏进了宫门。
正殿内炭火烧得正旺,白衡修推门而入就感觉到暖意随风而来,他眉间微微舒展开。抬眼见到柳轻璇趴在殿中的矮桌前,面前的烛火还没有熄。
白衡修轻手轻脚地关上殿门,缓步走近柳轻璇身边,她睡得并不踏实,睫毛不住地颤动着。白衡修感到自己身上的寒气还没有散去,正准备褪去身上的斗篷盖在柳轻璇身上,正殿的大门就被一把推开。
贾戎行站在殿门外声如洪钟地喊道,“殿下何时回来的!”
这一声高喊将柳轻璇吓醒,她猛地坐了起来,看了看门口不知所措的贾戎行,又看了看眉头皱到一起的白衡修。
“怎么太子妃也在这里,臣莽撞了!”贾戎行说着就要往外退。
白衡修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在压制怒火,许久眉头才舒展开来,说道,“来都来了,不必避嫌了。兴容,你去将梓墨一同唤来,我有事要交待。”
贾戎行立刻抱拳作揖道,“臣遵旨。”说完带上殿门退了出去。
见贾戎行离开,白衡修这才放下架子,坐在柳轻璇身旁,将还带着凉意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用力抓了抓,问道,“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是不是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柳轻璇笑着将他的手反握在掌心,两只手包住他的手掌,心疼的说道,“手这样凉,是身边的人伺候不得力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的还要来反问我?”白衡修说着用另一只手揽住柳轻璇的肩膀,将她拉向自己怀中,额头抵着额头,低声道,“轻璇,这些时日我一直忙着除夕宫宴刺客的事,东宫诸事都劳烦你了。以后不许再这样睡在殿中,再有一次我就要治你身边人的罪了。”
“臣妾遵旨就是。”
还未温存半刻,只听殿门被叩响。白衡修松开柳轻璇,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披在她身上,嘱咐道,“轻璇,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有些事要和兴容他们商量。”
柳轻璇在他眼角揉了揉,轻轻印上一吻,这才起身离开。推开殿门,门外站着两人。一人身高七尺有余,皮肤黝黑,穿一身乌金铠甲,腰间佩有弯刀长剑。二十出头,眉眼粗犷,目光凌厉。这人就是方才推门而入的贾戎行,字兴容,乃东宫卫总管。另一人比他略矮半头,三十出头,穿一身浅灰色布衣,亲切和蔼,眉目温柔。身负诗书气质,气宇轩昂,手里还把玩着一把折扇。这人是东宫文书徐湛,字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