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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礼,众人簇拥着顾羲凰坐上上座,其他人各自入座,有一位年长者站了出来为顾羲凰一一介绍。这些人如今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官职,因他们都曾在前朝任职,并且效忠杜家。白伯安即位后害怕旁人的非议并不敢赶尽杀绝,就将他们安置在一些并不重要的职位,毫无实权。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八年,白家的政权逐步稳定,也有一些旧臣被破格提用,但在军权及政权上没有几人能够沾手。一来白伯安怕旁人学了他的方式倒戈,二来姜家在朝中独大,也在不停排挤其他势力。
顾羲凰看着眼前的这些旧部,他们因为见到了前朝的帝姬觉得心中有望,各个斗志昂扬。但是仅凭这些人还有顾之徽在潇州暗自培养的军队,难道就能推到白家的江山么?她心中不禁冷笑,不知是她的眼界太高,还是眼前的旧部根本就不了解如今的封朝。十八年间,从她懂事开始,她就被锁在潇州的家中每日每夜都在研究封朝的一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推翻它。但随着她了解封朝越多,越怀疑自己的起事是否会成功。
白伯安自即位之后就一直在变革,革新官员选拔制度,整顿漕运及舞弊之风,稳定盐政,致力边防。虽然这个皇位他得来不正,但他每一项政令都是以百姓民生为先。比起杜家最后几年的光景,实在是相差甚远。顾羲凰也想过,若他们真的起事成功,那之后若她继承帝位是否能做的与白伯安一样好呢?或许并不如他,或许还会沦为顾之徽皇权的傀儡。
“姑娘。”戚廖凤的呼唤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面上仍保持着冷静,不露笑颜,只保持着威严。
“什么事?”
“这几位大人想带你去后面看看。”
顺着戚廖凤的目光,顾羲凰看到三位头发已近花白的老人,精神矍铄,两眼都透着光亮。他们三人对着顾羲凰一拜,说道,“还请帝姬随我们去后面看看。”
顾羲凰也不知是什么要紧事,但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也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就随着他们三人来到了后面的一间密室。密室的门一被推开,顾羲凰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画像,她不自觉地小跑了两步站在画像前,眼中噙着泪水。
画像前供着两个牌位,左边上面写着“晋文帝杜仲楠之灵位”,右边写着“康敬皇后顾秋怡之灵位”,香炉上香火不断,周围摆着三牲贡品。这两个人的画像,她在潇州时也见过,但都不如这两幅画像传神。想来应该是宫中画师下笔留下的画作,被他们偷偷运了出来,摆在这里以作祭奠。
她原本还能保持住镇定,但在看到这两幅画后整个人再也压抑不住情绪,跪在灵位前的蒲团上叩头痛哭起来。这是她素未谋面的双亲,是被白伯安亲手杀害的父母,原本被遗忘的仇恨此刻一瞬间被迅速点燃。
即使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又如何?这天下原本就是白家从杜家的手里抢走的,如今抢回来又有何不可?
白衡英听从宗辛的意见入了宫,先是去前朝见过了白伯安,白伯安见他身体康健也没有留他就催促他去了羽华宫。人还没走进羽华宫的正殿,安淑柔已经站在殿门外等着他,她两眼通红,似是几个昼夜都没有休息好。看到白衡英的身影,立刻跑下阶梯拉住他的手仔细摩挲。
“母妃……”白衡英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安淑柔打断。
“身体可好了么?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似乎又瘦了不少。”安淑柔说着摸了摸他的脸,“外面这样冷,你又是大病初愈,先进去再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