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日在御花园,他遇到了长他八岁的白衡修,骨子里的同宗血缘让他们相处融洽,没有因为生母的不同而有所分歧。白衡英很喜欢黏在白衡修的身边,像个跟屁虫一般嬉笑打闹。他第一次感受到兄弟手足之情,每天都迫不及待地去跟白衡修会面。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带着侍从准备离开羽华宫,却被赶来的安淑柔堵在了门口。安淑柔不许他再跟白衡修来往,他拼命哭闹着,却被她狠狠扳住了肩膀。
“紫微,你要记住,白衡修虽然是你血缘上的长兄,却也是害死你其他手足的罪魁祸首!”
白衡英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他怀中抱着锦被有些恹恹地喘着粗气,像是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关于当年安淑柔小产一事,虽然白伯安之后吩咐下面的人不许再提,但白衡英还是依靠自己的手段寻来了很多的蛛丝马迹。能收买太医院重创皇上宠妃的,除了姜皇后不会再有旁人。他们之所以会铤而走险,是因为当初的安淑柔实在是盛宠太过,若任由她继续诞下子嗣,只会影响白衡修的太子之位。
外间侍奉的丫鬟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小跑进来,看到白衡英醒了,关切的问道,“王爷可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如今太医还在外面候着。”
他看了眼垂下的床幔,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酉时。”
他长舒了一口气后,说道,“先给我添杯茶,再吩咐下去为我准备晚膳吧。”
外间的太医见白衡英终于醒了,入内搭了脉,见他病情已经平缓下来,心中的一颗石头也就落了地。白衡英原本要留他王府中用膳,但太医着急回宫复命,答谢一番留了几副调养的方子后就告辞了。小厮送走了太医,命人打来热水为白衡英梳洗更衣,他原本想先沐浴一番,但总觉得身子还是沉重,就作罢只是用热水擦拭了一番。
外间的晚膳已经准备妥帖,白衡英披着斗篷出来,见宗辛已为他打理好一切,挥挥手就让身边的人退下。他坐在桌前用手臂撑在桌沿,脸上并无血色,嘴唇上也起了不少干皮。
“王爷的脸色看上去还是不佳,为何就让太医走了?”宗辛撩起袖子为他盛了一碗白粥,又夹了两三样小菜布在他面前的盘子里。
“太医已经知道我病情无碍,自然是着急回宫复命的。我高烧已退,不过是有些虚弱,喝两副药也就调理过来了。何必将他留在王府中,你我说话还得避讳。”白衡英说完端起白粥抿了两小口后,继续说道,“今天朝中对赈灾一事是如何安排的?”
宗辛走到门口打开门左右探看了一眼,确认周围没有人探听后,走回他身边小声回道,“陛下罢免了涐州州府的府尹,同时委派太子带领天权营前往汀州与涟州运送粮草,京城中的赈灾一事则是由襄王负责。午后开阳与破军两营已经奉旨入京协助涐州州府清理南北两市的积雪,大约后日就能完成。还有……”
白衡英见他吞吞吐吐的,问道,“还有什么?”
“太子离京时派人送来了一些药材,说是给王爷补身子用的。我已经把它们另外存放,没有和陛下的赏赐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