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大公主有没有癔症,康宁伯府再清楚不过。
不等康宁伯应答,盛元帝继续未尽之话,封康宁伯为康宁侯,令康宁伯世子入礼科为官,还准许伯府长孙入南书房读书。
康宁伯被这三道旨意,砸的晕头转向,心里惊喜之余,又难免心慌意乱。
不年不节的,陛下突然大肆封赏伯府,倒像是上断头台前的最后一顿饭,颇让康宁伯心底惴惴不安,琢磨着是不是哪里惹了陛下不满。
而旁边与康宁伯交好的官员,已经开始为他高兴,至于那些相交平常,或是政见不合的朝臣,则在心里揣摩陛下用意,推敲着这件事的利弊。
也有官员对康宁伯世子为官一事,表示不合规矩,请陛下收回旨意,更有官员提出,公主为皇室血脉,金尊玉贵,纵是身有疾,康宁伯府也不该提出和离。
至于会不会是皇帝主动提出让公主和离,上奏的官员就没想过这个可能。
不管如何,大公主都是皇室血脉,陛下怎么主动让公主和离,丢皇室的颜面?
怕是康宁伯父子,去陛下面前哭求的吧!
不过闹腾得最有劲的,也就是入朝不久的年轻官员,像是几位尚书或是阁老们,俱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是对这等小事不上心,就是早已知晓陛下心意。
不过一个礼科的官职,还不值得劳烦他们,废心思去驳陛下的意。
很快,户部尚书开口,把事情引到稽查临海一带走私的事情上,户部,兵部,都察院接连有官员出来上奏,大公主和离和康宁伯世子入朝为官之事,顿时变得无足轻重。
唯有康宁伯双眼放空,思绪飘到万里之外。
而在下朝后,康宁伯被赵安荣叫住,独自前往乾清宫拜见陛下。
里面不知是如何一番交谈,等从乾清宫出来,康宁伯脸色发白,双脚趔趄,差点没从台阶上跌下去,可把送他出宫的内侍吓得不轻。
等回到伯府,康宁伯满脸沉默的去到书房,一坐就是小半天,直到宫里封侯的圣旨下来,他才苦笑着敛去眼底悲痛,脚步虚浮的出去接旨。
至于儿子再也不能有子嗣的事,他深深的埋进心里,并不打算告知给夫人和儿子。
只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事情有坏的一面,也就有好的一面,陛下对伯府有愧,只要伯府不犯事,再富贵几十年不成问题,好好教导着长孙,未来或许还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能摆脱大公主这个疯妇,也算是半点安慰。
康宁伯强迫自己想通,而皇宫之中某处冷清的宫殿里,接连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