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帝眼眸微深:“朕会和太后说明,且康宁伯府最后的血脉,容不得再有闪失。”
见皇帝已有主意,江善便不再多言,因和皇后等人的恩怨,在这事上她开口太多并不好。
皇帝看出她的顾虑,便也顺势转开话题,问起几案上摆着的旧衣。
“怎么把这些翻出来,这是承煜小时候穿过的?”
他把一件折好的浅色里衣拿过来,拎在手里左看右看。
江善脸上凝重的神情,被一抹柔和的笑意取代,“白日接到侯府消息,说是宁瑛查出有孕,我想着这些衣裳,承煜碰都没碰过,难免太过浪费,便想找出来给侯府送去。”
虽是旧衣,但用的俱是极好的料子,只因为小孩一天一个样,有些做的太多,还没来得及穿到身上,就已经太小穿不上了,最后只能闲置在旁被收到箱笼里。
盛元帝剑眉微扬:“这倒是喜事,明日让小舅子入宫来,咱们一道庆祝庆祝。”
江善拍开他的手,重新把那里衣折好,这才对皇帝道:“那孩子尚未满三月,不好太过张扬,免得惊扰到胎神。”
盛元帝摸摸被拍开的手,他倒是一时忘了这事。
“到底是来得晚了些,不然与承煜一道入学,倒是极好的事情。”
江善抿唇笑道:“还不知是儿是女呢,我想着再过几月,让太医每月去侯府请次平安脉,也好安心一些。”
“你做主便是。”盛元帝对此并无异议。
江善把折好的里衣放回去,而后靠着皇帝轻声细语的聊起天来,窗外春风微寒,窗内温暖恬静。
......
江善派去侯府的内侍,甫一进门便受到隆重款待,内侍心里受用,面上却不敢倨高,一派谦虚恭敬的模样。
到底是贵妃娘娘的母族呢,谁敢放肆?怕是不想要小命了。
宣过娘娘的话,送上带来的东西,内侍领着侯府给的孝敬,欢喜的回宫去了。
那内侍一走,陈氏表情就有些怏怏,好家伙,合着这一遭,没一个字是给她的,全是关心儿媳妇的话,那半箱笼的旧衣,也全是给儿媳妇的。
倒不是她眼馋,只是这心里不得劲儿啊!
等胡宁瑛从正房出来,强压在嘴角的笑容终于露出来。
回到居住的院落,她让贴身的嬷嬷把箱笼打开,看着里面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感激道:“娘娘有心了,有娘娘这些赏赐,孩子周岁前的衣物,我是都不用准备的。”
林嬷嬷笑道:“不仅如此,这原是小殿下的衣物,那是贵重着呢,贵妃娘娘送这些过来,这是和夫人您亲近呢,不然哪能想到这些小事。”
“是这个理。”胡宁瑛唇角含笑,别看这些只是旧衣,但原本是属于皇子的规制,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宫里没点脸面的,想得一件还得不到呢。
这是荣宠亦是恩典。
想着她看向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眼里温柔至极:“是这孩子有福气,有位疼他的姑姑。”
“我瞧着大夫人,刚才都露出羡慕......”
“嬷嬷!”胡宁瑛打断林嬷嬷的话,“沅姐儿亦得娘娘喜欢,这样的话日后别再说。”
沅姐儿,便是黄氏之女,侯府的大姑娘江沅。
胡宁瑛温和秀丽的脸上,隐隐显出半抹威严和警告。
林嬷嬷心下一凛,当即拍了拍嘴巴,认了错只道不敢再胡言。
胡宁瑛神色缓和下来,轻声道:“家和万事平,若我和大嫂有争执,必会影响到夫君,落到娘娘的耳中,怕是会有不喜。”
听到事关宫里娘娘,林嬷嬷赶紧说道:“是老奴想差,夫人比老奴看得清楚,老奴定记在心上,也会约束着院里的奴婢。”
胡宁瑛轻松口气,林嬷嬷能想明白最好,不然只怕不能再让她近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