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园里,小歇半响的周曦等人,正围着桌子闲聊说话,不知是谁提起江善,众人这才发现她已经许久没有出现。
有人脸上闪过异色,不过不管心下如何作想,面上都是恰到好处的关切。正好周曦提议过去看看,众人依言起身出了房间。
一行人来到江善休息的厢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周曦眼珠微转,故作疑惑道:“难不成江二姑娘出去赏景了,要不咱们去外面看看?”
众人自是遵从,从房间出来后,沿着石子小路往凉亭的方向走,陈昕言落在最后,咬着唇心底惴惴不安,数不清的愧疚一股脑冒了上来。
刚到隐约能瞧见凉亭的位置,众人就听到一阵男子爽朗的笑闹声,几人脸色齐齐一变,周曦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江琼则是佯装的震惊,陈昕言就是真正恐惧了。
顾晴音眨了眨眼睛:“江二姑娘不会在那边吧?”
“不会的!”陈昕言眼皮跳了跳,一把抓住江琼手腕,像是想要求证什么似的:“琼表姐,善表姐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她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江琼脸色微变,试图抽出被抓住的手,可惜失败了,面上牵强一笑:“当然不会,二妹虽然规矩疏浅,但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怎会与男子嬉笑混闹,你就放心吧。”
“这可说不定......”顾晴音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苏知云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周曦和江琼,心里或许是猜到了什么,垂眸说道:“江二姑娘在不在那边,咱们过去一看自然见分晓。”
“知云说得对,咱们先过去。”周曦轻轻运了口气,脸色有些严肃,说完尤觉气愤地低斥一句:“这里的管事到底怎么办的事,怎么还放了外人进来!”
她不怕与人结仇,但从未想过害人性命!
她是打着让江善露出放荡的一面,然后让她在她们面前抬不起头,一辈子都有把柄捏在她们手上,但这一点的前提是,仅仅局限在她们几人之间。
大昱朝的民风的确比前朝开放,但也仅限在允许女子出府,以及寡妇再嫁等方面,对于女子婚前失贞,仍是看得非常严重。
若一位女子让男人看了身子,特别是有多位男人的情况下,恐怕是没有活路了,不是以死保全名节,便是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一想到江善或许会因她而死,周曦心跳快了一瞬,后背窜上淡淡的凉意,说不清是害怕多一点,还是后悔多一些。
而此时的凉亭中,三个穿戴富贵的少年正在玩笑打闹,为首的少年一身绸缎紫长袍,腰间坠着一枚质地上好的玉佩,头上一顶紫金冠,垂下两缕坠着金珠的缎带,手上转着一柄翠骨扇,端的是风流恣意。
“洵哥,咱们还要在这待多久啊,我看你就是被人骗了。”一个俊秀清朗的少年从后面扑上来,环住袁洵的脖子。
“就是。”旁边有人接话,“有这时间,咱们还不如去琅月楼听听小曲儿呢。”
袁洵一胳膊支开箍着他脖子的少年,递给说话的人一个嫌弃的眼神,“难怪你爹要将你关在府里,青天白日的你也不怕死在床上。”
“呸呸呸!老子身体好着呢。”说话的人用力翻了个白眼。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几人家世显赫,不需为前途担忧,手上亦不缺银子使,身体里用不完的精力可不就放到那档子事上。
被支了一胳膊的少年摸摸肚子,毫不客气的嘲讽道:“还好着呢,是谁前儿个差点没从床上爬起来。”
让人揭了老底,那人老脸一红,刚要反驳自己那是前一晚闹得太疯,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讶异的声音:“怎么是你们?!!”
周曦说话的间隙,目光下意识往苏知云那里瞥了一眼,苏知云轻抿着唇,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
同是京城官宦子弟,不说熟识也能认个脸熟,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的嫡幼子袁洵,兵部左侍郎府嫡子姚昌,以及镇国将军府嫡次子齐康。
三人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靠着父辈荣光在京城耀武扬威,更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常常是一掷千金。
见到这三人出现在春园,众人没有一个不诧异的。
三人循着声音过去,看到亭外站着的五人,袁洵脸上扬起一抹风流的笑:“苏姑娘,又见面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呐。”
听见这话的苏知云,脸色当即难看得不行,有尴尬,有气恼,还有淡淡的羞赧。
齐康撞了撞姚昌,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
姚昌把人推开,见苏知云站在亭外不动,就扯起嗓子喊道:“苏姑娘,我们洵哥可是专门来找你的,你不进来陪我们洵哥说说话,可就说不过去了啊!”